他的作息規律,避開一撥撥的大內侍衛,他終於將劍抵到了他的頸子上。
“方公子,我們來下一盤棋吧,朕好久沒下棋了,奴才們都不敢和朕下。”
說罷,他毫不在意那隨時能切斷自己喉嚨的利刃,左手在桌上摸索了一下,找出兩個圓圓的盒子來,掀開蓋兒,裡面是一顆顆圍棋子,黑子由黑瑪瑙製成,白子由白玉製成,每一粒都涼絲絲的,透著圓潤。
他其實,一眼就看出了來人,究竟是誰。
一輪明月下,漫無邊際的清涼月華悉數灑下,兩個人已經走出了內殿,良燦收起了劍,他今夜本就抱著必死的心態,並不擔心羋閒鶴在拖延時間。
方良燦出身¤╭⌒╮ ╭⌒╮歡迎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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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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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anying,方家幾代文臣,自然從小耳濡目染,習得聖賢之書,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這一下,便不覺過去了半個時辰。
棋盤之上,黑子白子密密麻麻,一時間局勢膠著,不分高低。
羋閒鶴執黑,然越到後來,兩個人思索的時間便越長,似乎都忘記了各自的身份。
方良燦畢竟年少,只顧得廝殺衝撞,冷不防被羋閒鶴看準一個死角,在他的後路處殺了一子,很快,原本勢均力敵的境況便一路扭轉直下。
“承讓了。”
他含笑,落下一子,高下已分。
“我輸了。”
方良燦坦然,他此刻心中是有些敬佩羋閒鶴的,自小方鏡言便為他請來國內名師好生教導,棋藝自然精湛,如今一局下來,他才知道人外有人。
羋閒鶴搖頭不語,一枚一枚將棋子收起來,撿入盒中,直到棋盤乾乾淨淨,他才說淡淡道:“不是我棋下得好,是我的心靜,你的心亂。你要殺人,所以心裡紛雜。”
方良燦一凜,未料到仇人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他在心裡講這話過了幾遍,才覺得頗有道理。
他的心,不靜啊。
有要手刃仇人的激動,還有對自己武功的不自信,甚至,他在想,若到了最後一刻,與他同歸於盡,這世間還是否有留戀?!
驀地,一張臉浮現在眼前,她說,謝謝你,帶我逃出來。
“朕記得,朕第一次摸到圍棋,便是方大人教朕,‘金角銀邊草肚皮’,朕那時貪玩,總是坐不住,方大人便哭笑不得,只好編些有趣的口訣兒,好叫朕來些興致。”
他一隻胳膊撐著臉,若有所思,陷入回憶,唇邊浮上淡淡的笑容來。
乍一聽到他提起自己的父親,方良燦渾身繃緊,手握成拳,怒吼道:“你住嘴!不許提我父親!”
因為憤怒,他的一雙眼睛,變得血紅嚇人,原本入鞘的劍,也“唰”地一聲拔出來!
“羋閒鶴,都說你一身武藝絕倫,今日我們就比試一番,免得你說我刺殺你,汙了我方家幾代忠良的美名!”
說罷,他挺身,擺好了架勢。
“方公子,我真的很佩服令尊,即使是他為國捐軀,臨走時也沒有洩露半點,哪怕是對自己的親生骨肉。朕,崇敬他!”
方良燦聽得有些懵懂,手垂了一垂,重又逼近他的下頜,“你在說什麼?”
羋閒鶴伸出兩指,將他的劍撥到一旁,冷靜啟聲道:“你想知道麼?”
“當時胡家一脈勢力滔天,朕剛剛登基,勢力不足以扳倒他一家,只能將胡家女兒接進宮中,納為貴妃,並且給予無限恩寵;後又故意在朝宴上與方大人演一出好戲,令朝中大臣皆以為朕與方家出了間隙,使得胡家不再對方大人暗下黑手,免了你一家的災難。”
“方大人精忠報國,看出了他們的狼子野心,不惜以一死,來將這出戏演得逼真,令朕有了‘昏君’的惡名,朕這才得以脫離了胡氏一黨的鉗制,私底下可以派人明察暗訪,將其一網打盡。”
方良燦的臉色愈發多變,聽到這裡,他才顫抖著出聲,試探道:“你是說,我爹,是自願赴死的?那、那為何,你要派人將我方家趕盡殺絕,不惜派殺手要來追我一路?”
羋閒鶴沉了臉,驚訝道:“朕派人去殺你?這怎麼可能,朕確實派人了,只是,卻是去保護你的,並非要殺你。”
方良燦皺緊眉頭,仔細回想,這才隱隱有了印象——
當時確實有人在追殺他,他一路逃命,顧不得許多。如今細細想來,那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