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意極力剋制著自己想掐死人的衝動,冷冰冰應她:“客氣了,是我要請你多多關照才是。”他把“關照”兩字咬的極重,秦末末卻全然沒有意會。
“顧醫生你這麼厲害哪裡還要我關照啊。倒是我,老是迷迷糊糊的,今天剛搬過來就把鑰匙落屋裡了,只得找開鎖公司砸門了。”
看著秦末末那無辜撓頭的模樣,顧意再也忍不住,幾乎是咬牙切齒地:“你忘帶鑰匙,砸我家的門做什麼!”
秦末末錯愕地抬頭,由於太過震驚,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徵愣了兩秒後,她一陣風似的跑到了樓下,看到樓道中間大大的“5”字,頓時如遭雷擊。
這時顧意也下來了,秦末末哭喪著臉:“顧醫生,你們樓層怎麼都不掛樓牌呢。”
樓牌是幾周前隔壁人家裝修時動靜太大不小心給弄掉了,物業重做了新的還沒來得及換上。
但此時顧意一點兒想解釋的情緒都沒有:“秦末末,你是不是應該先檢討下自己為什麼會連樓層都會弄錯!”
秦末末想起來了,那時候她光顧著和方靜媛打電話了,走樓梯多走了一層也沒感覺到。
想起因由後,秦末末也覺得心虛,支支吾吾地道歉,聲音細如蚊蠅:“對不起啊,顧醫生……”
顧意瞥了一眼秦末末絞著衣袖那怯生生的模樣,重話一時就說不出口了。明明是他遭罪好嗎?為什麼她搞得跟受氣小媳婦一樣……
“那……那現在怎麼辦呀,不如我讓他們給你修門吧。”
顧意冷淡回她:“不用了,你讓他們先給你開鎖吧。”
秦末末不敢不聽,只瑟縮地點頭。
秦末末那座公寓的鎖並不難開,眼鏡男鼓搗了兩下就開啟了。安全起見,開鎖公司又幫她換了個新鎖,檢查確定沒問題後才離開。
事後秦末末想了想,覺得還是應該鄭重的向顧意道個歉。但她上樓敲了好久的門,房門始終緊閉,她只得放棄。
第二天,秦末末起了個大早,提前了一個小時到醫院。
科室裡只有田寧在值班,秦末末想起田寧對自己的不喜一時不敢進去,只好坐在過道的廊椅上等上班。等待的時間極其難熬,她便在手機上又練習起了打字。
雖然腦子裡殘存著有關漢字輸入法的記憶,但使用起來始終比較生疏。想到方靜媛操作手機鍵盤那健指如飛的速度,秦末末耷拉著腦袋感慨了一聲:“唉,為什麼人和人的差距就這麼大呢?”
“那是因為在你玩手機的時間,其他人都在努力的工作和學習。”
清冷嚴肅的聲音響在頭頂上方,秦末末盯著跟前程亮的黑色皮鞋,頓時背上一緊。抬頭時,已經換上了一臉討好的訕笑:“顧醫生,早啊。”
顧意沒有回應她的問好,只淡淡丟下一句:“到我辦公室來。”
秦末末腦袋一懵,跟著去了。
顧醫生的診室秦末末去過好幾次,印象中特別乾淨,診桌上除了處方單、筆、堆疊整齊的書籍等專業用具外,幾乎沒有別的東西。
然而此刻,診桌正中的筆筒下卻不合時宜地壓著兩張試卷,通篇的紅色叉叉顯得尤其突兀。
秦末末瞥了一眼,看到頂頭署名的時候心虛地別開了眼,裝作沒看到。
顧意見她欲蓋彌彰,索性將試卷抽出來遞給她:“這是你的沒錯吧?”
不能再裝不知道了,秦末末為難地點了點頭。
顧意會意,他衝診桌對面的椅子抬了抬下巴,示意秦末末坐下說話,自己也拉開椅子坐下來:“這卷子是宋教授給我的,真沒想到,你比我想象的還能耐些。”
不是讚美的話,秦末末也覺得自己再傻笑就不合適了,立馬正色端起了認真聽教的架勢。
顧意倒是不打算在思想教育上多花功夫,反而對著卷子起了疑問:“成績差的學生我也見過不少,這第一份期末卷子,你雖然只有30分的卷面分,好歹答的還擦點邊。可這份補考的卷子……”
顧意頗為難地頓了一下,半蹙著眉頭:“你能不能跟我解釋一下這個‘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是怎麼回事?”
秦末末也知道自己答的糟糕,但一看顧意的嚴肅臉,又不敢說自己是瞎寫的,只得胡編亂造地解釋:“這題不是問的社會醫學的任務嗎,醫學的任務……自、自然是救死扶傷,大愛無疆啊。就好像……好像顧醫生你,看似無情,其實是為了護花啊。”
如果不是秦末末的眼神太過真摯,顧意簡直會以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