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邊的三等丫頭,臨時撥給霍氏,又帶到這邊來,話裡話外,自然是向著裴家大夫人的。顯然,她這個‘姑娘’在碧桃的心中沒有多少位置,若是有一絲可能,這個丫頭也會毫不猶豫地回大夫人身邊去吧!雖然,碧桃已經不像最初來到此處那般嫌棄糾結,但心裡一定還是願意回裴家去的,在裴家入了等的丫頭大都清閒,打打水掃掃地親抹抹傢什兒就算累活了。哪像在這裡,儘管碧桃不用上山,卻每日在家裡晾曬整理山貨,日日辛勞不得歇息,吳小桐幾次聽見她抱怨曬成黑炭了。
吳小桐倒不會因為碧桃的心思而厭棄。她看得明白,霍氏因為是裴依依的奶孃,有一份慈母情懷在,又清楚自己這一輩子只能跟裴依依拴在一起,所以死心塌地跟著她,碧桃跟她又沒什麼情分,心裡向著原主也是正常的事兒。
見吳小桐反應淡淡的,碧桃臉上的笑頓了頓,心思轉了轉,道:“或者,那些書本筆墨是大公子的意思?”
吳小桐瞥了她一眼,笑道:“是誰的意思,問一聲不就知道了,也值得花心思去猜。左不過不是大夫人就是大公子兩個人去。”
碧桃笑開了,連連點頭道:“可是吶,是我想岔了!”
說笑著,吳小桐跟碧桃帶著一群婦人孩子回到了家裡。
走習慣了,儘管西院的大門更寬敞,她還是習慣走小院的北門。
先去福順酒肆那邊,把採回來的核桃放下,交待給徐寡婦和劉婆婆。劉婆婆就是吳大江的孃親,來的時候病歪歪的,吃了幾天飽飯之後,體力和精神都恢復的不錯,就主動跟著徐寡婦和碧桃一起晾曬整理山貨,一邊照看著柳葉兒和清明、穗兒。清明是吳大江的幼子,今年五歲。穗兒是陳秋生的獨女,只有四歲。
吳小桐摸出用手帕包的一包燈籠果交給柳葉兒,笑著摸摸小丫頭黃黃的小辮兒,笑道:“去洗一洗,跟清明和穗兒一起吃去吧。”
柳葉兒笑的甜甜的,捧了手帕包兒,甜糯地跟吳小桐道謝:“謝謝哥哥!”
說完,招呼著清明和穗兒,啪嗒啪嗒跑出去,到河邊兒洗果子去了。
吳小桐一直做小子打扮,柳葉兒習慣了叫她哥哥,霍氏和碧桃則稱呼姑娘,亂七八糟,各人叫各樣,吳小桐也沒糾正哪個,任他們隨便叫去。
看著吳大江媳婦幾個人將核桃倒出來,開始整理,吳小桐也就轉身,跟著等的有些焦急的碧桃折返回來。
進了小院,靜悄悄的,吳小桐沒有急著回西院,而是讓碧桃打了水,就在小院子裡洗梳了一下,脫去上山的衣服,換了一雙乾淨的鞋子,這才過西院去。
她不怵什麼富貴高門裡出來的人,但待客的基本禮儀還是知道的,蓬頭垢面、滿身髒汙的見客,既不尊重對方,也不夠自重。
田氏原本是裴家大夫人的陪嫁丫頭,沒有被裴老爺收房,配了裴老爺身邊的小廝青廬,做了管事娘子。後來裴老爺外放,青廬就成了裴家大房的管家,田氏本就得裴大夫人信重,順理成章的就掌管了內院,成了內院的掌總嬤嬤。
說起來,裴家大夫人對裴依依這個侄女兒也算喜歡,但喜歡一個侄女兒,和接收教養一個‘女兒’,還是有差別的。特別是裴暘和霍氏兩番,都沒能將裴依依接回去之後,裴家大夫人楊氏難免對裴依依有了看法。這個侄女畢竟流落在外半年有餘,誰知道沾染了什麼壞習性?不說其他,就這般不馴的性子,就讓她不喜。若是將這樣的女孩兒接回去,還不知怎麼跟她淘氣呢!裴依依這般情況,裴大老爺哪怕是感念已故的父母和三弟,也會對這個侄女兒縱容寵溺一些,她畢竟只是伯母,本就不太方便管束,若是小丫頭牛心左性地跟她淘氣,她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是以,這一次,裴家大夫人打發心腹田嬤嬤過來,不僅僅是表達自己對裴依依的看重,還有一層意思,就是讓田氏過來摸摸裴依依的脾性。若是脾性不錯,裴家大夫人就依了丈夫的意思,強迫著也要將裴依依接回身邊教養看顧;若是裴依依的性格桀驁不馴,已經野性難收了,她也不是沒辦法應對丈夫的催促,乾脆放手讓裴依依在外頭好了。裴家大夫人可不想自己好好地日子,被一個侄女兒給攪合的過不下去了。
田氏懷了打探的心思,來到雙溪鎮自然處處留意。
一路上的凋敝不必說,雙溪鎮的破敗也讓她又是膽戰心驚,又是疑惑不解。這般艱苦又危險的情況,大姑娘為何死活不肯回裴府?如今的裴府雖說不及當初京城裴府的繁華富貴,卻總比這處處殘垣斷壁的破敗山鎮強的太多了吧!
等到了地頭,看著收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