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厚,一個謙謹穩重,相處的十分親厚,猛然說要分開,廷玉自然難捨。
第二日起,果然就不用上課,張英說讓陪著以然上街,自然是沒有廷瓏的份,這個自覺她還是有的。但是,她也是“打來京裡”除了姚家還從沒出門逛過的,心裡更是十分的想要“見識一下京城風物”。這個歷史上不存在的王朝街市,能夠親眼去瞧一瞧,對她是的誘惑力是很大的。
偶爾閒得無聊的時候,廷瓏都想把那些有價值的,需要儲存下來的東西,乾脆找個僻靜的地方挖個坑埋起來,以待後人研究之用。免得像她所經歷過的那樣,老祖宗留下的好東西都給蒐羅到皇家園林去,等到土匪一來,一點事不費就一鍋全端走了。要查點什麼資料,看些什麼好東西,還得去人家外國人的博物館去申請。
既然張英話說的含糊,她就聽的懵懂,假痴作呆的一力攛掇姚氏帶上她一塊去,只說是要用自己的月錢給以然尋樣難得的東西。
姚氏見廷瓏有這樣的心,翌日就多多的帶著七、八個隨從,帶著廷瓏一起出門。
京城遊(上)
等到轉了彎往鬧市裡去,風貌就為之一變,街面窄了一半,又有挑著擔子販雜貨的沿街叫賣,還有賣糕的,賣餅的,插著草標賣糖葫蘆的,這些倒也平常,更有在擔子一頭生著炭火,另一頭挑著碗筷條凳,隨時可煮些湯圓,餛飩的。
廷瓏第一次看見這麼有創意的流動攤販十分稀奇,可惜姚氏就坐在旁邊,她是不敢掀轎簾細瞧的,只能透過紗窗影影綽綽的看著。姚氏見她目不轉睛的往外瞧,就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瞧見那些販夫走卒就嘆息道:“都是苦命人,一副家當全擔在身上。”
廷瓏這一路走馬觀花,不過是將街市當做景緻,自己只當遊客,純然欣賞罷了,現聽見姚氏憐憫眾生多艱不由呆了片刻。
姚氏見她呆愣,只當她不知道世事,也不再說什麼。
張府車轎到了珍寶齋,廷玉打馬過來請姚氏下轎,芍藥和蓮翹這時也趕上前來攙扶姚氏和廷瓏。姚氏搭著芍藥的手下了轎子,廷瓏伶手俐腳的,也不要人扶,自己下轎來。
早有大掌櫃賠笑迎了出來,打了個千,張口便道:“府上招呼一聲就是,怎麼敢勞動夫人大駕光臨,真真是貴人踏賤地。”接著又像是突然叫人踩了尾巴似地叫了起來:“哎呀!這幾位哥兒姐兒面相生的好尊貴,必定是府上的幾位公子了,得此麟兒鳳女,夫人真真好福氣呀。”
姚氏就笑眯眯道:“貴寶號這一向生意可好?你們東家可有一陣子沒去我們府裡了。”邊說邊往店裡走去。
那人稱薛朝奉的大掌櫃就如蝦米似地躬身在前面領路,答道:“我們東家年前去了南邊,這一向都是我們少東家當家,東家走的時候交待大少爺,什麼時候閉著眼睛摸出真假來,什麼時候才準去各府走動。”
姚氏就笑道:“這就是你們東家的周全了。”
薛朝奉將姚氏一行迎進大堂,安置在客座上才轉身吩咐小夥計:“去店門守著,歇業半日,莫叫人衝撞了貴人。”
廷瓏隨姚氏進門,就發現這珍寶齋裡陳設極其精緻,完全按照大戶人家宅院佈置。掌櫃的引她們進來的是一間堂屋,一進門就看見牆上掛著一幅楹聯,中間是一幅《聽琴圖》,下面擺著一張紫檀翹頭方桌,一邊一把圈椅,兩側一溜七八張扶手椅,和那翹頭方桌具是一樣材質;及至看到那案上供的花瓶乃是宋代官窯的白瓷,恬靜冷美,溫潤如玉,胎薄光照見影,才知道店面裝飾竟然都是真品。
驚訝之餘不由暗歎這店家財大氣粗。
略一走神的功夫,那掌櫃又滿面笑容的託著一個漆盒過來打千,輕手輕腳的呈到姚氏桌前,嘴裡說道:“這是我們少東家親自剖的一塊籽玉,勞夫人掌掌眼。”
姚氏託在帕上看了半晌,道:“這羊脂玉也就罷了,難為這手藝。”
那掌櫃就一副難得遇知音的樣子道:“怪道人都說夫人是雅人,再難有這麼內行的了。”
廷瓏不由一笑,又多打量了這掌櫃的兩眼,感嘆銷售做到這種程度怕已經不是貨物好不好的問題了。
姚氏聽了也是一笑,道:“幾個孩子吵著要來逛逛,有什麼小玩意兒,拿出來給他們頑。”
那掌櫃的笑道:“夫人今日真是來著了,剛配齊的一套案供,我帶著兩位小少爺去書房瞧瞧。”說著引著廷玉和以然進了右邊書房,又吩咐夥計進去伺候。自己託著個八角漆盒出來,仍放在姚氏前面的桌上,摘去盒蓋,露出個透明的物事。
那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