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廷瓏看這間是個書房,靠牆邊立著幾個大書架子,滿滿登登的全是書。大概平時只有方老爺子和以然兩個用,所以屋裡除了一個靠南,一個靠東擺著的兩張書案座椅並沒有別的桌椅茶几。她正慢慢打量這屋裡的擺設,那邊張英已叫廷玉給方老爺子磕了頭,又叫她過去行禮,廷瓏忙驅步而至,跪在地上端端正正的磕了三個頭。
方老爺子受了禮,將兩人叫至身邊,先問了廷玉讀的什麼書,平時做什麼消遣,廷玉恭敬答了,又問了廷瓏幾歲,可曾讀書之類的話,廷瓏也恭恭敬敬的一一回答了。
正說著,一個和姚氏年紀相當的中年婦人帶著一群僕婦進了屋子。方老爺子就道:“玉清,你看誰來了?”
叫玉清的婦人就忙忙的跟張英姚氏見了禮,姚氏還了禮又叫了廷玉和廷瓏兩個過來行禮,笑道:“這卻不知怎麼稱呼才好,若是從維儀跟廷瑞那邊論,當叫舅媽,若是從維信兄弟這邊論又當叫嬸嬸。”
玉清就道:“隨孩子們叫,我只跟你當以然親生的一樣,也看做他們是我親生的呢。”
姚氏便笑道:“可惜你家大姑娘出閣了,要不我可不要讓廷玉管你叫聲娘。”又笑著道:“就跟著你們廷瑞哥哥一發叫舅媽吧。”
廷玉跟廷瓏稱呼了,玉清拉著兩個細細端詳,又往身後側了側頭,一個婆子就呈上來一對荷包,玉清撿了只石青的給了廷玉,廷玉忙接過道謝,又撿了水紅的給廷瓏,廷瓏也雙手接了,只覺得觸手沉甸甸的,不知是什麼東西,也道了謝。
眾人在書房裡散座,張英陪在老爺子跟前說話,玉清和姚氏握著手低語。以然和廷玉兩個伏在東邊書案上不知做些什麼。只廷瓏一個乾坐著,也不敢妄言妄動,就坐在姚氏身側端了茶聽眾人說話,無非是敘了別後離情,姚氏又細細的跟玉清講了維信在京裡衣食住行,撿些讓她放心的話說了,玉清也作出放心的樣子。
廷瓏見這位以然的媽媽,三十多歲,眉眼細長,一身衣裳都是沒有顏色的,只在髮髻上插著根白玉扁方,耳上垂著一對亮閃閃黃豆大小的金剛石墜子,腕上帶著一隻碧綠的玉鐲,別無其他裝飾,若不是幾樣東西金貴,素的倒不像是個夫人的樣子,又想起以然從來不佩香囊,扇子,荷包之類的東西,倒是隨的她。
沒多久,就上來個小丫頭跟玉清回事,玉清就忙起身去問方老爺子道:“爹,清早上山,三哥三嫂他們也該餓了,媳婦兒叫人把桌子擺在這屋可好?”
方老爺子就道:“便在這裡擺飯吧,也陪陪我老頭子。”
玉清說了聲擺飯,自有丫頭婆子抬了桌子碗筷進來,玉清要了水,眾人洗手圍坐著吃了午飯。
張英等人知方老爺子喜靜怕擾了他午休,又要去雙溪看莊子,便要告辭,臨走想起建宅子的圖紙,方老爺子叫以然去最後面架子上拿出個紫檀匣子來,使鑰匙開了銅鎖,翻出幾張泛著黃的故紙,給了張英,又叫以然陪著他們去。
一行人先去看了選好的墓穴,又去了雙溪看買的田莊。此處村落之所以叫雙溪是因為發源於龍眠山的兩道活水,緩緩流經此處,又匯到菜子湖去,正是靠山背水的好地方。張英置的田莊裡水田旱田各一半,張載看過又攔溪截水而成了個畝餘的水面散養著鴨,鵝。眾人途徑水田,廷瑞就道:“爹說等三叔回來就錯過了時氣,早發了種子給佃戶先種上了。”張英聽了就連連點頭,見稻苗已長了一尺多高,高地還有幾塊旱田種了各色時蔬豆薯 ,心情大好。
廷玉和以然正並肩走著,突然一起回頭含笑看著廷瓏,廷瓏不知他們搞的什麼鬼,也不搭理。廷玉見妹妹不問,自己道:“以然說這回地方大,叫你種個夠。”
廷瓏聽見了也笑了起來,知以然還記得那個半畝園呢。
看完了田莊,姚氏也累了,就叫廷瓏陪著留在莊裡歇腳,任他們幾個去選址建屋。廷瓏心裡也想去,只是不放心母親,到底留下,跟姚氏在上任莊主留下的屋子歇息。
一時無聊,想起玉清夫人給的那個荷包,從袖子裡取出開啟一看,是一套鑲金剛石的首飾,一對步搖上垂著跟玉清耳上帶著的那對一樣大小的金剛石,對著光折射出七彩光暈,廷瓏就拿去給姚氏看。
姚氏隨意看了,只叫她收好,莫粗心大意的沒到家就丟了。廷瓏心想,您還真是看的起我,這麼金貴的東西我上輩子摸都摸不著,哪有那麼粗的心,就能把它丟了,我還要留著當嫁妝呢。
天擦黑的時候張英等人才回來,一行人趁著月亮地回城裡去。因不放心以然走夜路回莊,已經遣了家人去白鹿山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