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放縱任何不該有的情思,努力的拉緊手中這根叫做理智韁繩。
可那少年的目光卻是無孔不入,稍微懈怠的時候就會忽然的出現在她的眼前,讓她心中一震。是喜歡嗎?她不知道,或許她內心深處實在是有些享受的吧?所以忍不住的一再回味。可是捫心自問,張廷瓏,你值得嗎?那樣直率的熱情,是這顆堅硬的包裹嚴密的心能夠回報的嗎?而且他還那樣年少,幾乎還是高中生呢,身邊除了幾個妹妹之外幾乎沒有什麼年紀相當的女孩兒,那些活潑的,熱情的,可愛的,妖嬈的女孩子他還沒有見過,所以這實在是有些盲目的感情——想到這,廷瓏似乎終於找到了一劑靈藥,不僅寬慰了自己心裡因傷害那少年產生的不安,同時又像是一劑強力膠水,把心中那處被那少年的熱情烤裂的地方粘了起來。
她這邊心裡東奔西突亂七八糟的想著,冷不防廷瑗好大的一張臉突然湊了過來,把她嚇了一跳,廷瓏撫著剛粘好的心臟,嗔怪道:“五姐姐,你嚇死我了。”
廷瑗見她嚇得臉都白了,忍不住哈哈大笑,廷瓏見她孩子性情也不和她打官司,只道:“這亂著呢,五姐姐來做什麼?”
廷瑗就一撅嘴:“我半個月沒見著我娘了,就想跟她說說話,才開口就把我訓了一頓,又打發我出來給你幫手。”
廷瓏聽了便笑道:“五姐姐準是又自說自話了,上回大伯母叫你不許在人家說話的時候插嘴,誰叫你記不住。”
廷瑗委屈道:“我不搶著說,我娘才沒工夫聽我說話呢,就知道怪我。哼!”
廷瓏聽她這樣說倒有些可憐,也不再接話,又見她在這無聊,想著自己站在這也實在沒什麼大用,便仍舊將這邊託付給芍藥。對廷瑗道:“姐姐跟我去趟廚房,然後咱們回屋去把東西擺起來吧,也好叫大伯母看看姐姐的屋子。”廷瑗聽了立時興高采烈起來。
廷瓏便帶著廷瑗先到廚房轉了一圈,見菜色都是頭天晚上定下的那些,沒甚錯處,待客的碗碟也都領了出來,另有特意給大伯、二伯預備的女兒紅,給女客備下的惠泉酒,到處看了一遍放下心來,便也不說什麼,點點頭舉步帶著廷瑗一塊回後罩房去。
廷瑗因母親這一向常在私下裡誇讚廷瓏,每每拿她來比,此時還是頭一回親眼見廷瓏管事,見她不過就是進去略轉轉罷了,大為驚訝,只道:“我當多難的事,原來一手也不用伸,不過是看著她們把飯做得了就行,等我回去跟母親說,也叫她把廚房給我管,省得總是說我什麼都不懂。”
廷瓏叫她說的笑了,只道:“五姐姐別耍嘴,等你管管就知道了。”
廷瑗不服氣道:“尚寬哥原就說過管傢什麼的一點都不難,難的是精打細算,但凡銀子使得夠了,但有酒席便請一班做席面的來家,一點心都不操什麼場面都混過了,我便是不學這個也不要緊。”
廷瓏聽了廷媛的無心之語心裡暗笑,卻不敢露出來讓她知道失了言,再不好意思,只憋著笑回了後罩房,先把丫頭都叫到廷瑗房裡,開了領回來的箱籠就鋪床、掛帳的開始陳設,兩人又親自跑到書房去按著早先規劃的樣子佈置了起來,正忙得熱火朝天,前面突然來人相請,說是吳知府夫人來了,太太叫姑娘出去見見。
廷瑗聽了就笑的一臉促狹,只道:“門檻都要叫人踩破啦。”廷瓏忙伸手去捂她的嘴,環目四顧,見一屋子的丫頭都抿著嘴偷笑,就恨廷瑗嘴上沒有把門的,用力瞪了她一眼才對著鏡子攏了攏頭髮,帶著丫頭出門。廷瑗見了就笑的愈發囂張起來,廷瓏無法,只做聽不見,徑自往堂屋去。
一進門就見吳知府夫人穿著一身棗紅,正高踞在東首開懷大笑,廷瓏看了眼母親,就忙笑微微的走到吳知府夫人跟前去請安。吳知府夫人見了便一把將她扶了起來拉到自己身邊,上上下下的含笑打量了一遍才道:“這個年紀的小姑娘跟花枝兒似地,真是一時一個樣,這才幾天沒見就出落的越發齊整了。”
廷瓏只垂目聽著,等她鬆了手便福了福身,轉到母親身側去侍立著。
方才廷瓏進門,那吳知府夫人正跟玉清說些本地士紳的閒話,剛剛說到陸翰林家就被廷瓏進門打斷了,此時不顧有未出閣的姑娘在屋裡,又提起話頭來接著說:“那陸翰林人老心不老,在京裡頭養著三、四房姨娘,一個個的又忒能生,光兒子就養下七、八個來,咱們這位陸夫人在家裡氣的要死,偏偏陸翰林聰明的緊,死活不肯接她到任上去收拾那些個狐媚子,鞭長莫及之下,你猜咱們這位賢德的陸夫人怎麼著了?”
吳知府夫人一邊吊著玉清的胃口,一邊拿眼睛去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