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已是了無退路。
明裡孫權對自己更加信任,實際上是算定了他留不得。表面上和睦的君臣關係,內裡卻是齷齪不堪、諸多猜忌、甚至是想置他於死地。
除了奉命出征,又有什麼辦法?死在戰場上總比死在孫權的暗殺下好些吧。可是,他終是捨不得她和循兒,還有他們未出世的孩子。
兩人就這麼坐著,不顧旁人的勸阻,就這麼坐到了天色暗沉。他終是起身,對門內說道:“我答應你。”
“什麼?”我幾乎懷疑我聽錯了,就這麼簡單的答應了?他含笑著應道:“是啊,我答應了。我永遠永遠的陪著你,不出徵了。”我大喜過望,趕緊把門啟開。
他清俊的雙眼笑吟吟的盯著我:“餓了沒?”我撇著嘴點頭。他聞言一笑,讓夏雯上晚膳。循兒也蹦蹦跳跳的過來,行禮:“爹,娘。你們不吵架啦?”
我把循兒抱起來,這孩子越來越沉了:“吵什麼架,亂說。”循兒看看我,再看看周瑜,一笑。周瑜走過來刮刮他的鼻尖:“今日是不是又去找孫小姐了?”
“嗯。”循兒聽我的話,絲毫沒有不好意思,大力點頭。我笑出聲來,三人一起用了晚膳。晚膳過後循兒還有晚課,他行了一禮後便走了。
入夜。
我躺在榻上,靠緊了周瑜,低低一聲:“公瑾。”“嗯?”他環抱住我。我眨眨眼看他面如冠玉的臉:“你什麼時候立我為正夫人?”他輕笑:“急什麼。”
“我們明日就回舒城吧。”我有了睡意,換了個姿勢偎在他懷中。他好像是怔了怔,半晌沒說話。“公瑾?”我見他不應,又喚了一聲。他回過神來,視線卻是越過我落到明明滅滅的燭火上:“好。”我安下心來,閉上眼睡著了。他卻久久的抱著我,輕柔的一聲嘆息。
第二日。
我半睡半醒,伸手往一旁摸去。不是我感覺中的柔軟,而是什麼滑滑的東西,睜眼一看,是竹簡。
睡意全消,趕緊喚來夏雯:“夏雯,公瑾在哪裡!”夏雯誠惶誠恐道:“都督交代奴婢不能說。”“什麼?”我有點明白,但不敢往下想。
夏雯聲音裡已經有了哽咽,慌忙跪下:“夫人,都督說您看了他留的書信就明白了。”我努力撐住身子:“你退下。”夏雯趕緊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我一把抓起書信,那是卷十分精細的竹簡,一格一格的展開,我心中一分一分的沉下去。看到了那字跡了以後,整個心更是墜入谷底。
上面沒有長篇大論,只是簡簡單單六個字——“對不起,我愛你。”
好像是不認識這些字,我死死咬唇,一遍一遍的盯住。“對不起,我愛你。”“對不起,我愛你。”……
他,還是出征了。
作者有話要說:虐啊,虐啊……快了快了,還有兩三章結束了哈……為蝦米沒留言捏?玉門辭:
“彼採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詩經·王風·采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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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荊州索解藥 。。。
我凝神看向遠方,循兒跑過來:“娘。”我轉過頭對他笑笑:“循兒,你來了。”
“娘,你好像不高興。”循兒眨眨眼,“是不是因為爹爹出征,娘想爹爹了?”我苦笑,要是想念就有用的話就好了。循兒卻誤認為我同意了他的話,為我出主意:“娘可以想辦法啊,畢竟這事又不是不能解決?”
想辦法,想什麼辦法?這事,的確就是不能解決……等等!我猛然想起,周瑜不就是因為箭傷破裂而死的嗎?箭傷那麼容易破裂,就是因為箭頭有毒。而這箭是張飛放的……我去找他要解藥!怎麼早沒想到!
我趕緊起身,隨手取來深秋時節的斗篷,想了想,陸遜和夏雯肯定不讓我去。我又取來一片面紗,仔細束在臉上。我一邊束一邊說:“循兒,聽老師的話。娘先走,不要跟你伯言叔叔說,也不要跟夏雯姐姐說。”
“娘,保重,”循兒繞到我身後幫我把緞帶束起,“我不會說的。”那句“保重”把我感動了,我抱起他,在他臉上親了親:“謝謝循兒。”循兒從案上取來一把短短的佩劍:“娘,這個肯定用得到。”我沒多想,拿著劍匆匆從後門溜走,還不忘去馬廄裡隨手牽了匹馬。
躍上馬背,趕到江邊。江邊一葉小舟在江面上飄著,我趕緊招手:
“船伕,我要過江!”船伕是個老人,搖櫓過來:“夫人,你要去哪兒?”我急急道:“荊州。”
上了小舟,老人沒有搖櫓,問:“這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