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事一向激進,敢於冒險,這招險棋若不由他來出倒是奇怪了!”
“那你說遷是不遷?”
“這個還由侯爺定奪!”
猊貘長嘆了一口癱軟了下來,緊接著伸手抱住連城,將頭埋進她的髮絲裡,低吼一聲:“煩啊!”
連城安撫地拍著他的背,對於他的煩惱顯得有些愛莫能助,其實她算違背了初衷,本是說好要助他,卻在緊要關頭打了退堂鼓,只因為現在北里朝政的微妙和風佑地位的改變,現在的她不敢多說,怕自己的一句話會給那個人帶來嚴重的影響。而對於猊貘她更是猜不透,現在的他對於風佑,又有多少信任呢?
“離離,你說他會不會反?”
連城隔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對於猊貘給她的新稱一直無法適應,但那句話她是敏感的。
“侯爺,他不會反,在他心裡有您的恩情,他那個人不會做不義的事!”
“是嗎?你為他說話,是不是還在愛他?”
“侯爺,我不會因為個人感情而幫誰說話,我只是陳述事實!”
“事實?哼!你可知道他此刻正在備戰,而目標就是你的哥哥?”
連城手上的動作一頓,猊貘揚起了頭似笑非笑的看她:“即使這樣,你還愛他?還幫他說話?”
連城淡淡一笑:“即使這樣,我也是明白的,他這一輩子只會對兩個人殘忍,一個是我一個……便是他自己……”
猊貘臉上的笑容瞬間停滯了,他將連城擁入懷中,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瘦削的肩骨擱痛了他,他轉了轉頭,換作面頰,眼前是連城烏黑的髮絲,但明顯少了光澤,他明白她在慢慢衰弱,卻也無能為力,這個女人什麼也不說,將一切都藏在心裡。
“他有什麼好?”他幽幽的問,連城的身子僵硬了起來,這個男人如今問著和哥哥,和墨蛟一樣的話,是不是代表了他們之間微妙的變化?
“我有什麼好?”她問,雙手無力的垂下,自己這樣一個自私的女人憑什麼能得到他們的真心?也許這在於其他人來說是幸福,而對自己則是負累,兜轉了這麼多年,還不是徒留下自己每每在疼痛中醒來?
“也沒什麼好,我只是喜歡你說話的聲音,它們在暗夜裡能安撫我疲憊的心!”猊貘笑了起來,話語的熱氣縈繞在連城耳邊,他說:“我當初其實不該進來的!”
連城低頭,當初的猊貘立在月光下的門庭,連城還記得他挑釁而調皮的笑,那是連城初進宮的那天,猊貘問她:“要不要我進來?”連城沒有拒絕,那伸向他的手指還帶著夜裡溼溼的寒氣,連城從踏上馬車的那刻起就沒有想過要去拒絕,她是他的妃子,一切都顯得那樣理所當然,只是猊貘並不碰她,黑夜裡他們相擁卻不曾逾越那條界限,連城有過很多疑問,但他頂在自己腰間的硬挺讓連城相信猊貘是個正常的男人,直到今天連城也不明白,猊貘為什麼要帶她走,但她知道這其中一定不是愛情。
“我也不該抱你,一旦嘗試過了,便貪戀這種感覺!”猊貘的手臂越收越緊,連城被勒得生疼,但也不敢動,在猊貘的心中彷彿在抉擇什麼,取捨什麼,連城感受到了他的矛盾,卻不能幫他做出選擇。
猊貘的手慢慢撫上連城的手腕,輕輕點觸那冰涼的手鐲:“月塵湖的鑰匙你可找到了?”
“沒有!”皇宮的月塵湖坐落在外庭,連城因為面貌的關係甚少在宮內走動,鑰匙的事她和阿紅說過,卻也沒有結果,其實她並非真的要找那把鑰匙,也許只是想看看那個人塵封了的感情。
猊貘輕輕地笑道:“月塵湖以東,子時月光彌散之處就是了!”連城直起身看他,猊貘的笑意味深長,透著某種暗示,連城心裡暗暗記住他的話,想著他到底是想透露怎樣的訊息呢?難道真的只是一把鑰匙而已嗎?
三十歲末那一天,北里皇宮盛宴,鼓樂齊鳴;宮女蓮步輕舞,裙裾飄飛;眾臣飛盞酩酊,談笑風生;舞姬霓裳廣帶,虛步凌波;國主皇后同駕龍輦而來,車頂的綢緞布幔如祥雲繚繞。誰都說這是北里有史以來最盛大,最奢華的節日,而為北里創造這一切的人此刻卻在月塵宮獨酌自飲,說不出的惆悵。
“王……”
貘狼小心碰著風佑的肩,夕陽中,他低著頭睡著了,鬢邊的髮絲從頭盔中露了出來,飛起一絲金色,格外的耀眼奪目。
“嗯?”
風佑睜開惺忪的睡眼,貘狼附在耳邊小聲提醒:“晚宴就要開始了,國主的意思,不可不去!”
風佑甩了甩頭,按著自己的額頭不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