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間的涼意讓嗓子幹癢難耐。冰涼的手指碰到溫熱的軀體她才發覺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那種激情澎湃的感覺一旦停下,身上的涼意便如潮水般湧了上來。顧不得其他,年微微快步鑽進被子裡,裹的嚴嚴實實。
冰冷的被子過了十來分鐘才有一絲暖意,許是真的累了,很快,年微微就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第二天醒來,萬幸的是她沒有凍感冒。不過年微微發現她身體裡多了一絲溫和的內力護住心脈,如果不是她對自己身體瞭如指掌,可能也察覺不到這絲異常。
等柳溶月來了,年微微直截了當的問她:“你給我運功療傷了?”
“沒有啊,你何出此言?”柳溶月奇怪的看著她,沒有受傷為什麼要運功療傷?
年微微把手伸過去,說:“你自己看看。”
片刻後,柳溶月收回手,“確實有人給你傳過內力。你天生絕脈,不能習武,但這股內力在你體內卻能儲存下來,著實奇怪的緊。”
年微微點頭,心裡大致猜到了是誰給她傳的內功。應該是昨天新住進來的那個俠客,在這聽月樓內只有他和柳溶月是她見過的會武功的人,不是柳溶月,那麼必然是他了。更何況,昨晚那場鬥藝途中她突然停止,習武之人向來耳目聰靈,對方想必聽見了她的咳嗽聲吧。
想到在自己睡著的時候有那麼一個男人闖入自己房中,雖然對方沒有惡意,但年微微心裡還是有一絲異樣。
不過這份怪異在她聽到柳溶月的下句話時立馬拋之腦後。
“你打算什麼時候開始表演?”
養了兩個月,病好了,自然要考慮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麼過。
原本年微微答應了柳溶月透過賣藝養活自己,但是透過一段時間的觀察,她發現這並不是一個好主意。且不說客棧是不是適合彈琴賣藝的地方,就說這魚龍混雜的環境她就沒辦法安心呆在大庭廣眾之下彈琴。
不是她自戀,她現在的模樣不說是國色天香但也算是美人一個。而聽月樓的客人除了中原往來的商旅和江湖俠士,還有橫行霸道的金人。金人好色且蠻橫無理天下皆知,把自己暴露在這些人的眼皮底下,單憑一個柳溶月,真的能護她周全嗎?
年微微把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
柳溶月聽了也無話可說。因為年微微擔心的情況確實有可能發生。若不是她有些武藝傍身,這些年也不一定好過。
“那你想怎麼辦?”柳溶月問道。
“行醫救人。”
這個世上沒有人會和大夫過不去,她身有心疾,沒有武功傍身,但是生存的技能早已深入骨髓。行醫多年,不說包治百病,混口飯吃還是可以的。
不過她在這臨安城沒有半點根基,也無任何人脈,年紀又不能讓人信服,想要開啟局面還需要柳溶月的幫助。
只是她雖然叫人家姐,但其實柳溶月也不欠她什麼。如果她要柳溶月心甘情願的幫助,最好的辦法是利益共享。她租用聽月樓的房間,柳溶月幫她招攬病人,最後的收益分成。
柳溶月聽了年微微的建議,沒有立即答應,只說考慮一下。不一會兒,她領了一位廚娘過來,讓年微微給她看看。
年微微知道對方在考驗她,也沒說什麼,只是用心給張大娘看診、開藥。
兩天後,也就是張大娘吃藥後的第三天,柳溶月答應了她的條件。兩人商量了一下午,最終達成的協議是年微微在聽月樓吃住免費,柳溶月會在客棧後巷給她搭一個簡易的診棚,並且負責在初期給她招攬病人,獲得的收益四六分,年微微四,她六。
客棧後巷距離年微微目前住居的房間非常近,中間隔著一個小花園。出了房間,繞過柴房,步行不到五十米就是後巷。後巷左拐兩三米左右就有一家藥堂,所以在後巷看診是非常方便的而且也不影響聽月樓內的客人。
再次見到那位俠客是診棚開張的第三天。年微微送走了最後一位病人,拖著疲憊的身子走進聽月樓。路過隔壁房間時在門外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考慮了幾秒,年微微敲了敲門。
“這位俠士,我是大夫,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屋裡沒人應答,年微微等了一會準備放棄時房門開啟了。
四目相對,不同如初見面時的輕輕一瞟,來人的樣貌清清楚楚的展現在了年微微眼前。當是‘形相清癯,身材高瘦,風姿雋爽,蕭疏軒舉,湛然若神,身穿青衣直綴,頭戴同色方巾,文士模樣’,只是這青衣上血跡斑斑,俊朗的面容也有幾分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