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下午嗎？”聞言，雲澤手中捧起的水陡然散落在陶瓷盆裡，還黏著水珠的臉上難掩震驚，“現在幾點？”
“還有一刻鐘八點。”唐意抬起手腕，眸色深沉看一眼手錶，特意加重語氣強調，“是帝都上午時間。”
“我睡了一天一夜？”雲澤的桃花眼裡滿是不敢相信，他只是愛賴床，什麼時候這麼能睡了？尤其這兩年，時常做惡夢，睡眠狀態並不好。
“準確說是十九個小時。”唐意可忘不了大清早看到抓耳撓腮的言瑞的情形，又慢悠悠的補充一句，“言瑞多少比你強一些，錯過了見面會，一大早跑到比賽組賠禮道歉去了。”
雲澤拿起旁邊的毛巾擦乾臉上的水漬，從鏡中看著唐意說話，突然低頭輕笑出聲，“言瑞既然起床了，為什麼不喊我？”
唐意不知是被雲澤的笑容迷花了眼，還是沒想到雲澤如此反應，停頓一下，才說，“我怎麼知道言瑞怎麼想的？”
“唐意啊唐意，你知道嗎？”雲澤終於忍不住轉過身，桃花眼裡倒映出唐意的身影，臉上依舊掛著淺笑，但是笑容客氣禮貌得讓唐意莫名心慌。
“你每次說謊的時候，從來不敢直視我，而且眼睛會飄忽不定的往左瞧，”說話的同時，雲澤上前一步，摘掉唐意的黑框眼睛，“唐意，你連生氣都是面無表情，平時別人別想從你臉上猜出你的心思，可唯獨說謊話時，”雲澤抬手，指尖輕輕劃過唐意的劍眉，說話的音量不大，卻如雷鳴在唐意耳中炸開；“說謊時，眉峰會不由自主的輕輕顫抖。”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看著雲澤黝黑瞳孔裡的倒影，唐意的聲音格外低沉冰冷，彷彿有零下二十幾度的溫度，“告訴我，什麼時候？”
雲澤彷彿根本沒感到任何寒意，臉上的笑容更盛，不答反問，“唐意，你說呢？”
唐意臉上閃過慌亂、狼狽、不敢置信，雲澤偏偏笑得更加厲害， “聰明如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何需我多重複一遍？”
“你是不是還想問我，當初在京大時，我陷入抄襲的漩渦，明明知道你在說謊，為什麼不拆穿你？為什麼選擇相信你？為什麼眼睜睜的任由你將我推入深不可測的苦海？”
“雲澤，”唐意打斷雲澤的話，“你能不能，不要這樣對我笑？當年的事，”在雲澤的笑容裡，唐意說得格外艱難，“是我不對，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可以，解釋。”
“解釋？”雲澤止不住的笑，笑得臉上梨渦更越來越明顯，桃花眼裡卻絲毫無笑意，“好一個解釋，你能解釋什麼？解釋我是如何從京大肄業？解釋我為何明知道你說謊還願意相信你？還是解釋……”
“只要你給我機會，我所有事情都可以解釋。”情急之下，唐意抓住雲澤的手。
“不！”雲澤直接推開唐意，並將手裡的眼鏡扔回去，連連後退，“唐老師，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成了過去。”
“你解釋什麼？又有什麼可解釋？難道我需要你解釋，我雲澤愛錯了人？”
“可……”唐意張張嘴，話到嘴邊，千斤重，不知從哪裡說起。
“沒有什麼可是的。”雲澤深吸一口氣，彷彿這樣可以把翻江倒海的情緒都押回記憶深處，“我可以你告訴你唐意，一切只因為當初的我，傻！我他媽傻乎乎的相信你。”
“我相信你不會害我。”
“我相信你是有難言之隱。”
“我相信早晨在我耳畔的人說著甜言蜜語的愛人，不會親手把我推下粉身碎骨的深淵。”
雲澤甩掉手上的水珠，彷彿要丟棄垃圾一般，目光清冷的看著唐意，“唐意，可能我是最後一次這樣直呼你的姓名，以後該喊唐老師了。我今天站在這裡，是想告訴你，放過我吧，當年的事，算是我錯了，我有眼無珠，我雲澤自己犯賤愛上你了，我願意相信你，所以，眾叛親離，我來承擔所有的苦果，我都認！”
“誰年輕沒有愛上一個渣男？我已經為自己的年少輕狂付出代價了，我再也沒有什麼可以失去了。”
“唐老師，這一次我選擇站在錦繡的賽場上，是為了光明正大的贏回屬於我雲澤的東西！”
說完，雲澤轉身，唐意抓著懷裡的眼鏡，溫熱的，還沾染著雲澤身上的溫度，可他此刻什麼都感受不到，只能眼睜睜的望著雲澤離開，一步，又一步，離開他的視線。
心臟一點一點的絞痛，渣男！年少輕狂！雲澤，我要怎麼告訴你？
我後悔了，我願意放棄一切，你想要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