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2 / 4)

把刺刀、匕首之類的東西很常見,捅人見紅的事情也時有發生,可是我從沒做過。我雖然有些調皮,膽子還是沒有大到那樣的地步。我被嚇了一大跳,抬起頭,卻看見面前極近的地方,一林的兩顆眸子在黑夜裡閃閃發光,那種光芒甚至比手裡匕首的光更加凜冽。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陌生而猙獰。

我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感到喉嚨裡面一陣發乾,滿嘴又苦又澀,到了嘴邊的話根本說不出來。

“義傑,拿起!”一林小聲說著,急促而乾脆。我知道一林是為我好,他是一個流子,他用刀捅人已經不是一兩次了,他怕我打不過,他擔心我受傷,所以他想用他的方式來幫我。但是那個時候的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去打流,當然也就更加沒有想過要砍人或者殺人,於是我飛快地推開那把匕首,說:“一林,你如果為我好,就莫害我。我不要這個東西,沒得必要。”

說完之後,我感到一林搭在我肩上的手指一緊,他還想再說什麼。我的腦袋一偏,絲毫不讓地與他對視。相望幾秒之後,一林將目光移開,他輕輕拍了拍我的後背,將匕首裝回了兜中。

一林欲語還休的眼神讓我感到了有些歉意。“玩了這麼多年,就這麼不相信我啊?沒得事。”我晃了晃手上的馬紮,儘量用輕鬆的語氣輕輕地說,不待他回答,大步走向了前方。

這些年來,一直有很多人在背後說我太陰、太毒。我不知道這是在罵我還是在誇我。我只曉得,我的人生是一條只有無頭野鬼才能走的死道。如果要在這條路上活下去,活得比別人好,我就不能不陰毒。那一晚,是我第一次無師自通地學會了陰毒。

九鎮很窮,所以還保留著新中國成立以來的規模,並沒有開始擴建。高中大門外面向右50米處就是一條通往泉村的簡易公路,路兩邊都是田,也沒有路燈。

本來我和工裝服約定單挑的地點就在這條公路上,但是我等不及了。剛剛離開操場上看電影的人群,還沒有走到校門口,我就已經等不及了。

“喂,朋友,我不想和你打了。”走在兩夥人中間的我突然對著前面的工裝服大聲喊了一句。顯然,我這一聲狂喊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每個人都像是被點了穴道一般停下了腳步。

“義傑,你搞什麼麻皮?”身邊的鴨子一把拉住了我,壓低聲音在我耳邊說道。

我來不及回答他,因為我看見滿臉惱怒的工裝服已經扒開人群,站在了我的眼前。

“小麻皮!而今你是不是以為我和你開玩笑啊?你要搞就搞,不搞就不搞。你到底什麼意思?”

“他不搞,老子陪……”

何勇的話沒有說完,就被我圓睜的雙眼瞪回了肚裡。顧不上向滿頭霧水的兄弟們解釋,我踏前一步,站在了距離工裝服一尺左右的地方,儘量輕言細語地說:“我不是打流的人,我怕萬一搞出事來噠,不好向屋裡的人交代。朋友,我們就這樣算噠要不要得?我給你的兄弟道個歉、賠點錢也行。”

面對著一幫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靠著刀口舐血過日子的流子,我如此沒種的話當然是丟人至極。包括一林在內的兄弟們臉上都露出了尷尬羞愧的神色。工裝服則在最初不敢置信的驚訝之後,情不自禁地露出得意而輕視的笑容。

他說:“哈哈,這真是有意思啊,老子長這麼大

第一回遇見。要得唦,一林哥,我給你個面子唦。你看賠好……”

在說話的過程中,他看向了我身後的一林。就在他目光離開我的同一瞬間,我做出了回答,讓所有人都滿意的回答。

“賠你媽!”伴隨著這一聲狂叫,我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猛地一曲右膝,再向前彈起,同時高高舉起了手中的馬紮,用馬紮上的一個尖角,狠狠地砸在了他還在四處張望的臉上。當馬紮接觸到他臉部的那一刻,我無比清晰地看見,工裝服瞪到極大的雙眼中並沒有痛苦也沒有慌張。他表現出的是漠然、詫異,接著就是無窮的後悔。被馬紮尖銳的邊角砸破的地方,一片煞白之後,鮮血猛地一下就流了出來。

“啊……”工裝服慘叫著,下意識地想要伸出手撫摸面頰。鮮血越發地刺激了我,打出了第一擊之後,原本狂跳得讓我有些不舒服的心臟舒緩了下來,雙手掌心裡那種又冷又滑、不斷冒汗的感覺也消失不見。我的腦中想的只有一件事情。

打死他!

打死所有那些看不起我、厭惡我、憎恨我、詆譭我的人。

“咔啪!”沒有絲毫猶豫,第二下又重重地砸在了工裝服想要撫摸臉頰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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