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
哈丹咬牙若盟誓,我知他深愛我,這句話,在我奄奄一息之時他必定已對自己說了數遍,他言出必行,絕不會放過太傅與衛明。我感激他,可我要的不是這個。
我說:“你別這麼激動,我還沒說什麼,你就喊打喊殺的。對了,我在這裡住了這麼久,還沒好好出去轉轉,你陪我出去走走,如何?”
哈丹愣了一下:“你不是不愛出去麼?也好,老悶著不是回事,走,我帶你出去見見我草原的大好景緻。”
來時那件衣服沾了血破了洞,早不能穿,我也不知哈丹把它扔到哪裡去了。如今我身上這件長袍大袖,厚實得很,很有草原風範。本來領口袖口還有一圈毛,抗風保暖用,可我的鼻子一蹭到這些毛就打噴嚏,哈丹拿著剪子,三下五除二都給我鉸了。
我更衣出門,走出王帳,著實嚇了一跳。我知狄族乃草原第二大部族,在草原上散落著十幾個聚居地,卻不知是否每個聚居地都如眼前所見。
在我眼前,除哈丹的王帳外,還有大大小小上百頂帳子,帳邊多有馬槽,不遠處還有牛羊圈。此時正是下午,牛羊趕出圈去,還未歸來,馬兒鬆了韁繩,悠閒踱步,更有許多人抱著牧草或持布料穿梭往來,其中零星竟還有熟面孔,譬如曾與哈丹一同入京的糖葫蘆勇士勒泰和一見我就眼淚汪汪的婢女央吉。
哈丹道:“這是我的領地,名為‘赤都’,就是狄語中京城的意思。”
我點點頭,未及說話,旁邊的帳子忽然走出個人。
那人身材不高,卻濃眉大眼,是標準的草原漢子長相。他穿著一件藏青色的棉袍,半邊臂膀露著,出了帳,直奔哈丹而來。
“狼王。”他單臂斜在胸前行禮,拿眼梢不怎麼友好地瞥了我一眼,道,“他就是你帶來的漢族客人嗎?”
“是。”哈丹道,“以後他要在這裡常住。我想帶他面見先知,不知今日是否方便?”
那人的漢話說得彆扭極了,帶著濃重的口音,所有音調都卷著舌頭。他又不怎麼友好地瞥了我一眼,對哈丹行禮道:“先知正在冥想,明日早飯後狼王再帶他來吧。”
“也好。”哈丹道,“濟格,勞你照顧先知了。”
那人單膝跪下,斜臂為禮,用狄族語恭恭敬敬說了句什麼,便返回了帳中。
我奇道:“他是誰,竟會說漢話?”
“族中會說漢話的人雖少,可總有十幾個,譬如這幾天一直照顧你的央吉不就會說麼?”哈丹笑著拉起我的手,往遠處走去,“他叫濟格,是個孤兒,八歲時失去父母,由先知撫養長大。他的父母是往來中原與草原的商人,所以濟格會說一點漢話。不過你不要招惹他,他的父母都是被漢人士兵殺死的,他不喜歡漢人。”
“嗯,我知道了。”怪不得瞧著我的眼神帶刺,“對了,你所說的先知,就是那位預言你會成為草原之王的先知嗎?”
“正是。草原上有且只有這一位先知,羌族中雖也有一位,可那是他們自封的,做不得數。草原人都只信奉這一位先知,就像你們相信如來觀音,玉皇大帝一樣。”哈丹說,“濟格與先知住在一處,侍奉先知。剛剛你見他走出來那一頂就是先知的帳子,就在咱們的帳子對面,是狄族中除王帳外最尊貴的位置。”
我應了一聲,心想,我不信神佛不信命,可這位先知說哈丹會統一草原,我決定信一信他。
哈丹在族中威望甚高,一路行來,遇見的所有人都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計,微笑向他行禮。有幾位年長者還會嘰裡咕嚕,拿狄族話與他寒暄。我聽不懂,也不怎麼感興趣,哈丹卻故意道:“想不想知道他們剛剛跟我說什麼?”
“說什麼?”我問。
“他們問你是誰。”哈丹笑道,“我說,王后。”
我橫他一眼,輕笑:“想得美。“
我們一直走了很遠,遠離帳子,遠離人聲,眼前只剩一片空曠的草原。近處綠草茵然,一片翠生生的綠;遠處牛羊安然吃草,幾匹馬兒歡快地在草地裡奔跑。風吹過,吹來淡淡的青草香,放眼望去,天與地的盡頭連成一線,我已經累了,卻不想休息,指著遠方道:“帶我去那裡好不好?”
“好。”哈丹說,“我們騎馬去。”
哈丹兩指做哨,哨聲悠長,不多時,一匹棗紅色的駿馬跑到我們面前。
哈丹親暱地摸了摸馬兒的耳朵,又摸了摸馬兒的鼻樑。馬兒打了個響鼻,使勁蹭了蹭哈丹的頭。
“這是我的坐騎追風,”哈丹介紹道,“追風,這是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