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孝夫婦身上停留了片刻,只見他們二人也都一副欲言又止、面有難色的模樣,不由得在心裡哼笑一聲。
“這……”王世孝擰著眉,心裡頗有些躊躇,不知該如何開口。
“哥你跟他客氣什麼!我就說這孟珩是個無恥的,事兒都做出來了倒還問咱們!”王世樸拍桌子站起,極不禮貌地用手指著孟珩道:“孟珩,你自己做了什麼,自己心裡還不清楚?!”
孟珩斜睨他一眼,勾唇若有似無地笑了一聲:“我當然知道我做了什麼,只不過孟某做的是一回事,他人眼中看到的是一回事,某些人口裡搬弄是非的又是一回事,豈可一概而論?”
語畢,他頓了一下,轉頭定定望著王世樸,一字一句道:“還不知世樸兄想讓孟某承認的,究竟是哪類事情?嗯?”
王世樸一時語塞。
少年的一雙眼眸剔透澄澈猶如鏡子一般,讓他無所遁形,那眼睛裡投出來的目光又猶如一把凌厲的劍,直逼他命脈,更讓他止不住心虛。
王世樸咬了咬牙,心下一陣盤算。
眼下都已經把王世孝和陳氏叫了過來,事已至此,決不能半途而廢。況且那天派人去跟蹤孟珩竟然都被他發現了,沒能得手,而且也不知這小子使的什麼詭譎的手段,竟叫那人迷了心智被人送進了衙門,打了二十大板!
虧他當時花銀子進去探監,也沒能從那人口中套出半點有用的訊息。
這要是再不把髒水都潑到孟珩身上,誰知道他日後會不會騎到自己的頭上!
王世樸思及此,便鼓了一口氣,罵道:“我他媽的不管你那些文縐縐的道理,我就只知你做的那喪盡天良的事兒!你殘害稚兒,恩將仇報,這些事兒我都看到了,你少跟我在那兒裝模作樣!”
話至一半,王世樸幾步繞過桌椅,跨到窗前,拎著長勢正旺的石菖蒲到王世孝夫婦面前,振振有詞地道:“哥哥嫂嫂,你們看這便是證據!那天我親眼看到,孟珩正是將這東西弄進啟兒的桂花糕裡喂他吃下,害他暈死過去,到現在都沒醒!”
把石菖蒲恨恨放下,王世樸又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指著孟珩罵道:“孟珩,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你他媽的就是這樣對你的恩人的,把恩人的兒子弄死,下一步你是不是還要把我哥和我嫂子也弄死,嗯?!”
話落,王世樸激憤難平,甚至還紅了眼圈。
孟珩只挑眉不語,他的目光有些無聊地從演技拙劣的王世樸身上挪開,落到王世孝夫婦身上,道:“大哥大嫂,你們也是如此看待此事的麼?”
第8章 催眠師牌洗白劑
“我……”王世孝只應了一聲,便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王世孝從心底是難以相信孟珩會做出這等事情的。少年言行舉止不似常人,通身貴氣,又動輒拿得出百十、數千兩的銀子,犯不著對他們一平民老百姓的小兒動手啊!
可是轉念一想,又不那麼確定了。一則有世樸作證,自家的堂弟總比外人要可靠,二則孟珩此人行蹤不定,也沒聽鄉間鄰里說起他在哪兒做工,便能賺得如此鉅額的銀兩,行事確是有些邪門兒……
也許指不定是啟兒哪裡得罪了少年,便被他……
想到這兒,王世孝更是不能發一言,心裡對少年又畏又怨。
陳氏這會兒更是被王世樸煽動得偷偷抹淚兒,見少年看過來,心裡怨氣一翻,別過眼不去看他,還忍不住冷哼一聲。
隨後又咕噥道:“還不承認?世樸都說了,啟兒的房間裡還有你遺落的貼身玉佩呢!”
孟珩見此,對他二人的態度已經瞭然。
他似是輕笑又似是長嘆了一聲,道:“既是如此,那便允許孟某先問各位幾個問題,各位聽過之後,再決定如何處置孟某,可好?”
王世孝心下正煩,便胡亂點頭道:“你問吧。”
孟珩在屋子裡緩緩踱了幾步,負著手徐徐說道:“第一,我記得世樸兄之前並不曾光臨寒舍,更不曾和孟某有過深交,當是不知孟某屋內物品擺設,更不知孟某佩戴何種玉佩,怎地這一進屋就直奔窗臺,取了那石菖蒲當做物證了?又怎的能指認出啟兒房間內的玉佩是孟某之物?難不成世樸兄先前就預料到孟某會帶著那塊玉佩,拿著自己窗臺上的石菖蒲,不辭辛苦地跑到王啟的房間裡,去暗害他?若果真如此,世樸兄真乃神人也。”
孟珩說著,嘴角挑起了一個諷刺的弧度。
“你!”王世樸張口結舌,臉色發窘。孟珩卻像是沒看見一般,自顧開口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