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既然今天你的絕技叫這李大人捅破了,你就露一手好給我們開開眼嘛。”其他人一聽更是來勁,紛紛起鬨道。
畢竟奇門遁甲這種東西從來都只聽江湖術士忽悠過,卻從沒見過真的,這回既是府尹大人都稱讚了的,那必不會有假。
這麼一想,這些個高官貴族們,都紛紛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少年。
然而卻也有幾人始終冷眼旁觀,本就對孟珩這種邪門歪道不屑一顧,這會兒見眾人竟都捧著少年,心下更是鄙夷。
“不過是江湖術士。”有人出聲冷冷地道。
氣氛瞬間僵硬了一下。眾人的臉色也都有些難看。
李大人擰了擰眉頭,卻也不好說什麼。
孟珩的眉心也微不可見地蹙了一下。
作為一個催眠師,他最不喜歡古人的一點就是,他們總把催眠術誤認為是具有唯心主義性質的術數之學。
這讓他一個來自現代社會的唯物主義好青年總感到很……滑稽和愚蠢。
更何況,他的催眠術向來是論時辰收費的,何時淪為眾人的觀看物了?
他淡淡地抿唇笑了笑,對他們的期待或是嘲諷並不作回應,只向李大人拱了拱手以示歉意,不卑不亢地道:“小弟前些日子確有些身體不適,是以推脫再三,還望李大人見諒,為聊表歉意,小弟特備了一份薄禮,也算是為大人祝壽。”
語畢,孟珩把手上的精緻木盒呈了上去。
眾人的注意力瞬間被這木盒吸引,把剛才的尷尬拋諸腦後。
李大人頗有些好奇地接過木盒,大家的目光也都追過去,心下都不禁猜測著,這麼一個能人異士到底能送什麼寶貝。
卻見木盒被緩緩開啟,裡面並非什麼能辟邪驅魔的如意棒、桃木劍,也不是什麼亮光閃閃的金丹妙藥,卻是一粒一粒形狀甚為怪異、僅有小拇指指甲蓋大小的東西。
說它是藥丸吧,可它的外面似乎裹著一層硬硬的、半透明的米白色材質,能吃嗎?
說它是什麼驅邪用的玩意兒吧,這麼小又能有多大用?
李大人也是一愣,他小心翼翼地從盒子裡拈起一粒放在眼前仔細看了看,半晌之後也無甚結論,只得怏怏地放下,問道:“孟小弟,可否為我講講,這究竟是何物?李某孤陋寡聞,著實沒見過。”
孟珩略一點頭,簡而言之:“膠囊。”
見眾人齊齊愣住,不得不繼續解釋道:“此物有穩定心神、安眠解困、消除疲勞之用,乃草藥萃取精華之後,裹之以糯米為殼製作而成,以水就之服用,可藥效大增,事半功倍。”
“哦——”眾人齊齊驚歎道。
原來還是藥丸啊,而且是孟大夫獨家制作的,做法服法都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嘖嘖,一定非常管用。
眾人聯想到少年一貫的手段,不禁更對這“膠囊”豔羨不已。
李大人也是一臉驚喜,忙把木盒收到一邊,叫下人拿去放好,喜不自禁地對少年道:“難得孟小弟有心了!一路遠途,還請快快就坐。”言辭間更添了幾分熱絡。
孟珩扯了扯嘴角,道幾聲“無礙”,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挪騰到角落裡的几案邊坐下,悠閒地給自己斟了杯茶。
然而隱約之中,他卻總感覺有一道視線若有若無地掃過來,讓他十分不適。
他皺了皺眉,端起茶杯舉至唇邊,輕輕啜飲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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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直至晌午才正式開始。眾人於兩側矮几旁各自就坐,李大人先站起寒暄了幾句,又豪飲一杯先乾為敬,贏得一片叫好聲,諸人也都放開了,各飲一杯作為回敬。
孟珩卻是悄然放下了酒杯,斟了一杯清茶,以茶代酒。
他身側的陳平注意到了少年的舉動,湊過來嬉笑道:“怎麼?孟小弟居然不喝李大人的敬酒?小心我偷偷告訴李大人去。”
孟珩斜睨他一眼,淡淡道:“我從不喝酒。”
“哦?這倒是奇了!”陳平打量了少年幾眼,見少年神色平淡不像在誆他,便打趣道:“我道孟小弟是個無所不能的,卻原來喝不得酒啊,哈哈,看來果然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我就特別能飲酒。”
說罷,語氣裡還頗有幾分得意。
孟珩好笑地搖了搖頭,自顧又斟了杯茶,並不理他。
他不是喝不得酒,而是從不喝酒。或者說,一切有損於神經系統、有礙於神志清醒的東西,他都會遠離。
而酒精,恰恰是最能麻痺人的神智,摧毀人的神經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