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回家吃飯?這幾個字似乎帶著些甜,慢慢的滲透進了褚昭鉞的心,他呆呆的站在那裡,看著盛芳華疾步朝後山走了過去,口中甘美芬芳。
這幾個字實在玄妙,讓褚昭鉞莫名聯想到了一幅男耕女織其樂融融的畫面。
回家,盛家的小土磚房就是他們共同的家,每天早上他們兩人荷鋤出去,他種地,她採藥,到了夕陽西下的時候,他與她攜手一起回來……這樣的生活,貌似也還不錯,不用在國公府小心謹慎的過日子。
國公府的長公子,說出去這名頭十分響,可期間究竟是什麼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外邊掛著一張高傲的臉孔,不苟言笑,眼睛橫過去,冷若冰霜,眾人都說這褚國公府的大公子難以接近,可又有誰知道真正的那個自我?真正的那個褚昭鉞,被緊緊的掩蓋在冰山一樣的容顏之下,有幾分熱度,卻怎麼也也突破不了冰冷的外表。
他望著那個姍姍遠去的人影,只覺自己心底的角落裡有些蠢蠢欲動,似乎有什麼東西要破繭而出,卻被他緊緊壓制住,撲扇了兩下翅膀,終究停了下來。
冰山,面癱,盛芳華一邊走一邊想著,阿大的五官很耐看,可惜他總是那樣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也不知道他若是笑起來會是什麼模樣,眼前似乎驀然出現了萬道溫暖的陽光,金燦燦的一片——阿大笑起來,可能會是燦若暖陽,會讓百花盛放罷?
她忍不住回過頭去,就看到遠處的那個人影很倉促的轉過身去,揮動鋤頭在挖地——自己莫非是眼花了?方才好像看到褚昭鉞正在朝自己這個方向看。
不會的,盛芳華嘲諷的瞥了下嘴角,像阿大那樣的千年冰山,好像外邊的事情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才不會有這樣的舉動呢。盛芳華快步朝桃花山上走了過去,阿大生得醜生得俊跟她有什麼關係,自己想法子治好他的失魂之症,讓他家趕緊來接了他回去,好好的賺一筆診金,以後他向東她朝西,不復再相見,如此而已。
盛芳華採了滿滿一簍子草藥和褚昭鉞回到家時,王二柱還在。
“你怎麼還沒回去?是準備要到我們家吃午飯不成?”盛芳華掃了王二柱一眼,搽在他臉上的藥膏已經被吸收乾淨,再也看不出一絲痕跡來,臉上已經結痂,傷痕不很深,故此只有淺淺的一條。
“大嬸已經留了我吃飯哩。”王二柱神清氣爽,覺得自己這一跤摔得挺值。
“……”盛芳華有些無語,自己掙得再多,也會被自己這便宜娘給花沒了,下次自己一定要偷偷攢些私房錢才是。
“芳華,吃飯了。”盛大娘笑眯眯的從廚房裡探出頭來:“虎子,二柱,吃飯啦。”
虎子趕忙從藥槽那邊站起身來,走到水桶旁邊,舀了一瓢水衝了手:“大嬸,我先去給阿大哥哥送飯。”
“不用了,你吃,等會我出去再給他送飯去吧。”盛芳華朝虎子笑著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了王志高說的那事情來,不由得朝他多打量了兩眼,這大周朝男女開化得早,不知道虎子是不是也有這想法?若是他真是抱著這種念頭過來的,自己可要跟他說清楚,千萬不要讓他認為自己對他也有那麼點意思。
飯菜整整齊齊的擺在了桌子上頭,三個菜碗,一個香椿煎雞蛋,一大碗白菜,還有一碗湯,上頭飄著幾個菌子,是盛大娘從山腳一棵大樹的洞裡撿來的。
“好香。”王二柱吸了吸鼻子,這菜雖然瞧著簡單,都是素菜,可聞起來真香。他端著碗朝盛大娘笑了笑:“大嬸的飯菜做得真好,我能一口氣吃好幾碗飯哩。”
盛芳華端了碗坐了下來,王二柱趕忙朝她湊了過來:“難怪盛姑娘生得這般好,都是大嬸的飯菜養人,養得這樣好。”
“你先別說話,我問虎子點事情。”盛芳華正眼也不瞧王二柱,用筷子敲了下瓷碗:“虎子,今日有人說要給我做媒哩。”
虎子抬起頭來,一臉驚詫的望著盛芳華:“盛姑娘要嫁人了?”
他的眼神清澈,沒有半分虛偽,盛芳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才十四歲的男孩子罷了,他懂什麼,不都是那王志高在弄鬼,他想要將虎子說給自己,或許是想斷了王二柱的念想?盛芳華瞟了一眼笑得殷勤的王二柱,心中暗道,自己還沒那閒工夫,否則非得捉弄下王志高,讓他心神不寧,吃飯不安。
“我沒有說要嫁人啊,只是有人一頭熱的想要給我做媒而已。”盛芳華笑了笑:“沒事,咱們吃飯。”
盛大娘的耳朵正豎得高高想聽下文,見著盛芳華忽然就不說了,有些不樂意:“芳華,是誰想給你做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