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美青年作陪,白陸再一次肯定,未央公主是個太會享受的人。她把目光移向那俊秀青年面上,才察覺他氣度不凡——不是所有人都能在陛下對面安然吃早飯的。
永翊果然也開口了:“你叫鈕鈷祿善保?與熹太妃可有親緣關係?”。
咦,白陸詫異,陛下看他不太順眼啊。熹太妃是太宗的妃子了,她兒子正是寶親王弘曆,眾所周知寶親王曾和先帝是政敵。
善保對答:“同姓而已,不敢高攀宗親。”。
未央公主說:“哥,善保是我在國立清華大學的同學。”。
國立清華大學學子數萬,能攀上公主,這善保也是個人才。白陸趕緊插嘴:“公主殿下在學校裡讀的什麼專業?”難道是屠龍術?或者管理?。
未央公主微笑,她的笑容弧度絕不超過度,可是極好地表達了溫和、禮貌和愉悅,“生物。我研究蝴蝶種類。”。
呵,讀這個有什麼用?白陸呆呆地微笑,準備好的恭維話全沒派上用場。要過一會她才想明白,有龐大土地和巨大遺產的公主殿下此生都不必為物質煩憂,她何必去辛辛苦苦讀什麼法律或者經濟,她完全可以悠遊自在地讀文學、天文或者研究蝴蝶,都是全無用處、完全消遣的功課。
像她們,還在從吃、喝、穿中尋求樂趣,而未央的小玩意兒是知識和文化。
她又想到,未央公主也不必去學管理,她和陛下,學會的第一課應當就是藏起頭腦和心事,不讓外人摸清他們的思維軌跡。
其餘三人已經開始談天,永翊得知善保精通滿、漢、蒙古、西藏、英文五種語言,文能作詩武能騎射,面色緩和了不少。而白陸旁聽著,也弄明白未央公主十歲失親,有很長一段時間是在澳洲由顰卿長公主教養,更在劍橋讀過書,因此生活習慣有些西化。
復古、留洋,一向是上流社會讚賞的範兒,白陸不禁肅然起敬。
午餐是眾位嬪妃一起吃,善保自然無緣出席,事實上為避嫌疑他上午就離開了。陛下和公主並肩坐在主座上,彷彿男女主人在招待列為來客一般。
陛下對淑妃說一句:“當心別吃海鮮,省得又過敏。”。
又問昭貴人:“感冒好了嗎?”。
對貴妃也不忘說一句:“這邊有溫泉莊子,教女官引你去看看合不合心意。”。
只要與他交談過的妃嬪,無不雙頰紅粉緋緋,雙目熠熠發光,快樂得要飄起來,連吃醋與爭風都忘了。唉,這等受關注與受寵愛的感覺,實在讓人樂極忘返。
可惜後面陛下的注意力基本就在未央公主身上,她抱怨說打網球一不留神弄傷了手,永翊立刻握起仔細審查,專注雙目在三分之二的時間裡停留在未央身上,實在教精心打扮的眾妃嬪咬牙不住。起身的時候,公主的裙子忽然勾在椅子坐墊花邊上,陛下傾身為她解開,未央回首嫣然,笑嘻嘻地說:“謝謝哥。唉,這花邊還是我自己繡的,沒繡好。”。
本來說好了要和白陸出去的永翊突然問:“永樂兒,下午有什麼打算?”。
未央一怔:“下午老師過來,上一節練字課,一節國畫課。”。
永翊含笑,牽她的手:“你哥我教你得了,你以前不都說,我教你的時候你學得最快?”。
白陸怔住,滋味難辨。驀然對上貴妃的目光,她彷彿在嘲笑:“呵,教你領會領會我的感受。”。
晚上宴會,來了許多青年才俊、大家小姐,自然少不了各位命婦大臣。然而偷情這回事在永翊後宮裡是不會發生的,她們都像為他著了迷。
陛下和公主一起跳開場舞,接下來永翊的舞伴是貴妃,而未央的舞伴是富察明瑞,到中途的時候,善保竟也來了,未央一看見他,頓時雙目發亮,棄眾位貴公子而就善保了。
當時永翊本來在和白陸跳舞,一舞既畢,看著未央伏在善保懷裡,登時表情鬱悶,走過去笑說:“永樂兒,下一首和哥哥跳怎麼樣?”。
未央公主只得棄善保而就永翊。
然後,陛下的每一支舞都是公主的,直到兩人坐下歇息,整個晚上始終在一起說話談天。這一切,白陸都覺得可以忍。
然而,到晚上陛下理所當然地睡到主人臥房去的時候,她耐不住地要叫嚷起來。
要不要這樣!未央公主都十六七歲了!雖然是陛下把她一手帶大,雖然兩人相依為命,但這真是……。
淑妃捂住了她的嘴:“你胡說什麼,陛下和公主一內一外,住的雖然是一個套間,但不是一間房,更不是一張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