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本就一肚子的委屈,可為著往後,為著她的兒子,這些她都咬著牙和著血嚥下肚,忍了下來。
她為的什麼,還不是以後……可如今,不聲不響的,染月華那賤人竟要來分一杯羹,連著沉香那死丫頭的都知道了,旁人都知道了,就只她一人,就瞞著她一人……】這,這太欺負人啦!
錘頭看著自個兒因沾染了灶火煙氣,越發粗糙的手,跟以前細心保養時候,簡直不像是一個人的,她吃了這些個苦,受的這些個委屈……
心底一酸,眼圈一紅,一顆顆淚珠“啪”的砸落在手背上,漸漸暈開,溼漉漉的,涼絲絲的,就跟她的心一樣……
抽抽涕涕的聲音,斷斷續續,嗚嗚作響,武華暗暗嘆了口氣,抬頭望著雲氏的眼中閃過一絲無奈,隨即暗沉下來,默了半響,放下書冊,淡淡的開口,道:“剛從沈家回來?”
剛才出門時候,雲氏臉上的幸災樂禍,可是毫不遮掩。
看這幅樣子,想來是沒得了好處。
不對,應是從沒得過好處才對。
武華想不通,既然知道自己不是人家的對手,何必還一而再再而三的衝到人家眼前,不是自找沒趣兒麼?
在京城中時,身份尊貴,衣食不缺,他眼中的雲氏,溫婉端淑,行止有度,處置內宅亦是妥帖,讓他滿意。
卻不想,原來柴米油鹽的生活,煙熏火燎的灶事,會將一個端莊方雅的女子磨礪成世俗婦人!
原來,雲氏也會妒,會恨,會不願……
萬千思緒只在轉瞬之間,雲氏滿心的委屈憤恨,聽到武華輕描淡寫的一問,更添幾分委屈,眼淚掉的更厲害了,卻是慢慢移到武華身邊兒,距她一臂距離,只垂頭哭泣,並不答話。
讓她說什麼的?問為什麼好不容易生活安定下來,她學會做飯,學會燒水……學會市井粗俗婦人所會的一切,為什麼還讓染月華來?
難不成,先頭一番辛苦,都是她做得白工,在他眼中竟是毫無用處不成?
雲氏生怕自個兒一開口就會忍不住失控的叫嚷出聲,她緊緊抿著嘴唇,直到發抖。
武華哪樣的人,心思百轉,念頭一閃而過,心中便已經明瞭大半。
倒也是,經了這麼些次磨礪,便是沈家弟妹的排頭,也不會叫雲氏如此傷心……
那麼,也就只有那一樁……
“你知道了?”
雲氏眼睫微顫,帕子掩下嘴角一抹冷笑,“知道什麼?”
現在才打算跟她說個明白麼?等她發現了,無可奈何才告訴她?
武華嘆息,“我也是知道不久,月華上路走了大半行程,才叫人送信過來,等收到信,人已經快到這兒了,幾日前我才知曉,卻是來不及阻止了。”
哼,怕是沒想過阻止吧!
倘若不然,就是人到了這兒,再攆回去不就是了,染月華這賤婦,既然這麼能跑,再回去一趟,又值當什麼?
說來說去,到底還是對染月華上心,不捨得罷!~雲氏自覺明白武華心裡心思,滿腹的怨憤,幾乎要淹沒她的理智,若不是手心指甲掐破皮肉,鑽心的疼叫醒了她,她險些要失態破罵出來。
賤人,都是賤人!
一個個,都不讓她好過。
雲氏撫著僵硬的嘴角,漫天的憤怒過後,卻是無盡的悲哀,她從來都是從容優雅的啊!
若不是為著武華操勞飯食雜事,連著洗衣裳侵涼水的,不過大半年,她都像是老了兩三歲一樣,雲氏幾乎能想象染月華見她時候,會是怎樣得意?
武華看著雲氏沉默半響,終是輕輕撫了撫雲氏的肩膀,略帶勸慰的道:“你且安心,染氏來這兒已成定局,你的種種辛苦勞累,我都看在眼裡,咱們在這兒住了大半年,情分非她人能比,只是你心裡亦有有成算才好,往常我只當你不曾適應,任性幾分也就算了。往後,你也該收收心,尋回往昔京城那時的心性來,你可明白?”
雲氏眼中複雜難辨,這“任性”二字,她心知肚明,不過是敲打她對沉香那丫頭,連帶著對沈家亦有些許不滿。
那時,武華身邊兒只有她,也告誡她多次,而她自個兒心中清清楚楚,她一意孤行,仍不改對秦沉香的不滿,所依仗的不過是那“獨一份兒”罷了!
可如今……
揪著帕子,雲氏眼簾低垂,抽啼聲漸漸小聲,卻是帶著些哽咽,點頭應道:“我,妾身謹記。”
哪樣更要緊,雲氏還是清楚的,她是瞧著秦沉香那死丫頭在這窮鄉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