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蘇梅嗤笑一聲:
“其實這也沒什麼,做面子罷了,左手換右手的事兒,田家是有些小算計,卻也算是明著來的,倒顯得磊落。不然,真是硬撐著,到時成了親反倒不好看,這時候說了,於家還能幫著描補描補,省的往後提起來,叫田姑娘矮一頭。“我沒有,我坦坦蕩蕩的說了,你還能怪我不成?
於湘兒眨了眨眼。
沈蘇梅笑意然然的望著於湘兒:
“現下說出來,你哥若是知曉,女孩兒家中確有難處,情生之下難免憐惜一二,那些個壞處反倒不那麼要緊了。”
於湘兒好像有些明白了,“可田姑娘跟我說作甚?”
她手中又沒田產鋪子的。
沉香眉眼彎彎,輕聲道:“你跟你哥最是要好,事關你哥未過門的媳婦兒,你會瞞著你哥麼?”
於湘兒:……瞞著啦!
“我跟娘說了。”
她本想著不叫兄嫂生出齷齪,又怕田姑娘面上不好看,這才尋沈蘇梅來了,不過沒曾想,還沒說,就塞了一手的清單,話趕話,這才說到這兒。
“噗嗤!”
沈蘇梅哈哈笑了幾聲,怕驚醒兒子,小聲笑道:“你乖啊!”
沉香也笑,“你這性子——也是不錯,往後吃不了虧的。”
不愛傳是非,知道該是什麼事兒找什麼人,這對於各幼子媳婦兒已是足夠。
於湘兒臉上生出兩團紅暈,低頭:“我就是怕多嘴多舌,傳話兒添亂,原本沒多大的事兒,經人一說,就變了樣兒,沒得最後還是我哥吃苦,我也是為著我哥罷了。”
沈蘇梅道:“這邊足夠了,若你真是個善的沒邊兒的,見著個人訴苦你就心疼難受,我才是怕了呢!這樣最好,知道該對誰好,自家人是一樣,外人是一樣,最要緊是分得清誰是真對你好,誰知嘴上說的漂亮。”
沉香笑道:
“你哥的婚事,你家太太都是打算妥當了得,你娘身子不舒坦,還得顧著你弟弟,你是個能幹的,幫著你娘些,只把你哥這婚事辦好了,家裡這一干子事兒,你這心裡也就清明瞭。”
都是往後用的著的手段,此時不學更待何時?
於湘兒連忙點頭,“我知道了,有什麼不會的我就問娘和舅母。”
她心裡明鏡一般,眼見著家裡日子過一日少一日,都是蹭著縫兒給她腦子裡添東西呢!
傻了才不抓緊機會呢!
這屋裡兩位的見識,但凡學了三分品格,她的婆家就不愁了。
——這話是她親爹拎著她耳朵說的。
乖女兒於湘兒最聽話啦。
三人玩笑一通,最後關著田家的事兒,沈蘇梅透露個底兒。
“田家無非是想臉上好看些,這個可以,我跟你爹商量了,回頭列出份兒單子,交給你哥,讓他給田家送去,好賴往後都是兩口子,這份情兒讓田家承他的吧。”
於讓面上好看,田家也自在。
沈蘇梅不耐煩田家的事兒,可該乾的卻是緊著幹完的。
於讓拿了單子,聽了他爹一通囑咐,就揣在懷裡往田家去了。
他給田家看了宅子,日前田家道別就搬了過去,隨說是租住的,到底自家的地兒,自在些。
迎了女婿進門,於老爺調令還沒下來,除了走走關係,旁的時間空閒的很,拿來招待姑爺再是便宜不過。
尤其,這姑爺他瞧著還挺順眼的。
於讓不是好轉彎的性子,幾句寒暄,就掏出單子遞了過去,道:“這個給添到嫁妝單子裡吧。“
田老爺笑容一頓,接過看了,遂抬頭,笑容有些發僵,“這,讓姑爺見笑了。”
於讓一擺手,“沒什麼,都是自家人,我爹說了,應該的。”
田老爺笑容更苦,於家怕是沒人不知道了吧!
這時候,於讓眼神兒格外靈巧,道:
“這是我娘生前的嫁妝,單子上頭的東西我爹直接交給我,我再沒耽擱,這就來了。”
意思就是:沒人知道有什麼東西,您放心吧!
田老爺在丟面子和丟裡子之間搖擺了一會兒,而後堅定的選擇了裡子,不要面子,笑著點點頭,道:“回頭就給芙雅說一聲,這……快到晌午了,留下用飯吧。“嚐嚐他閨女兒的手藝。
老丈人的眼神兒,於讓驚奇的發現,自己竟能心領神會,卻還是搖了搖頭,有些赫然道:“我今兒是跟先生告假半天,還得趕回去,不然先生要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