摺扇“唰”地一開,“跟我來罷。”
有他帶路,一馬平川。但折騰這許久,回到客棧已是天光大亮。
客棧內外人來人往,這麼多漂亮姑娘一起進去,頓時引起一陣騷動,行人也紛紛駐足,而一向成為焦點的易輕歌卻給完全忽略。
直到有個人猛地站起來,驚喜喊了聲:“易大俠!”
易輕歌微笑:“別來無恙。”
經歷這麼多事,蘇晚的神經已被鍛鍊得十分敏感,靠近他小聲問:“這誰啊?”
易輕歌面上笑容不變,腳也未停,藉著扇子揮起時,低而快地開口:“不認識。”
看著他風流倜儻地迎上去,與對方親切招呼,蘇晚站在原地,默了……
那人卻似乎對易輕歌的平易近人受寵若驚,忙著替他挪了凳子,倒上茶。客套話說完,易輕歌忽然回頭對她一笑:“怎的不過來?”
這孔雀,被人一捧什麼事都忘了,需要鄙視。
但更重要的是,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看到連城的人?
蘇晚笑得有些僵硬:“我……我還有事……”
易輕歌還未說話,那人已將另一張凳子挪出來,還特意用袖子擦了擦:“姑娘既然是易大俠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不必客氣,過來一起坐吧!”
這種情況下再說不,估計那人和易輕歌臉上都掛不住。蘇晚只得吩咐少女們先去安頓,順便打聽一下韓錐他們的下落,這才不情不願地挪過去。
剛坐下,那人便笑道:“看易大俠一身風塵,該是才到此地吧?可惜錯過了一場好戲。”
易輕歌也不解釋,淡淡一笑:“什麼樣的好戲?”
那人四下一看,忽然壓低聲音:“聽說,昨夜五大門派帶著數百名弟子,圍攻連玥大魔頭。”
聽到“連玥”兩字,蘇晚一驚,下意識抬眼。
那人還當蘇晚有了興趣,更加賣力:“連玥武功高強,卻從來不曾落過單,這一次能截住他,五大門派可是花了不少心力。連玥連還手之力都沒有,就給困在城外山崖上,差點跪下來求五派掌門饒了他……”
蘇晚心頭火起,秀眉一揚就要開口,易輕歌適時地“哦”了一聲,輕描淡寫一句話又瞬間令她屏住呼吸:
“後來呢?他們將連玥殺了?”
聞言,那人有些洩氣:“沒。也是事有湊巧,昨晚棲霞谷新任谷主帶著弟子正好經過,連玥那廝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竟然挾持了她來威脅五派掌門。五派掌門雖有心誅殺此魔頭,卻實在無法視棲霞谷主生死而不顧,就只好放了他……”
“傷亡如何?”
“千騎堡死了二堡主和三堡主,其他倒沒聽說。”
易輕歌含笑:“五派掌門確是宅心仁厚,剛正無私。”
那人大有同感,猛一拍桌:“可不是?!”
蘇晚默默拿起面前的茶,默默灌了下去。
那人還在絮叨,意猶未盡:“聽聞昨夜大戰慘烈,我正要去那山崖看看,易大俠可有興趣同往?”
易輕歌故作沉思:“本該去瞧瞧,但易某實在有事在身,恐怕……”
這話說得沒什麼不對,但那人顯然誤會了意思,偷偷看了蘇晚一眼,笑得若有深意:“既然如此,就不打擾易大俠……呃……兩位了。”
易輕歌抱拳微笑:“好說,好說。”
蘇晚心思早飛到別處,根本沒搭理。但那副神不守舍的模樣看在有心人眼裡,卻成了害羞。
直到那人走了很久,易輕歌才敲敲桌子:“他已脫困,你還擔心什麼?”
蘇晚忽然看向他:“為什麼我們回來這麼久,卻一個連城的人都看不到?”
易輕歌怔了怔。
“連玥既然脫困,為什麼沒有回來?”
“或許……”
“或許真像你說的,連城……確實出了叛徒。”
易輕歌笑:“你終於肯信我麼?”
“但我不知道是誰……”蘇晚垂下頭,“我不想懷疑任何人……他們……都是我的朋友……”
“就算他的目的是毀掉連城,你也當他是朋友?”
“我……”
易輕歌淡淡一笑,一手撫過扇面上幾枝墨竹,緩緩開口:“既然不知該信誰,就誰都不信。”
竹立溪旁,染幾絲疏雨。
橫看江山遠。
蘇晚端著茶杯的姿勢保持了許久,再回神時,易輕歌也不見了。
大堂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