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我又怎知是寧王送與你的定情信物?這麼尋常的問題,難道你不曾想過麼?”
煙落眉心劇烈一顫,像被風驚動的火苗,是欲要熄滅前的驚跳。慌忙之間,未待及細細思考,手中已是又落下一枚黑子。
莫尋神色從容,眸光閃動若月下粼波一點,手中又是落定一枚白子。
“啪”的一聲,他悠然蓋上棋盒,聲線清潤,“你輸了!”
煙落啞然,多麼似曾相識的一副場景,不過是對調了人,這次換她輸了。望著眼前的殘局,無可轉圈,她的秀眉漸漸擰成了一個“川”字。
凝眸須臾,不由苦笑。原來,她也可以這般,兵敗如山倒!滿盤皆輸!而她真真是小覷了他。
莫尋緩緩起身,徐徐道:“你究竟在媚香之中摻了什麼?竟然連我都能被迷惑了好一會兒。天底下,能陷害我的,你還是第一個。你說,我該怎麼謝你才好呢?”
作勢又撣了撣衣襟,他上前一步握住煙落的手腕,剛想再說話,一縷驚異的神色自他美眸間迅疾閃過。她竟然……
他旋即笑了起來,饒有興味道:“我一定還會回來的,你這般陷害於我,屆時我定會向你索取一件心愛之物,作為補償。”另一手撈起她的一縷長髮湊至鼻間,深深將那芳香吸入肺腑之中,神情極是曖昧。
突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將四枚銀針插入煙落的手腕之上,復又收去。
痛麻只不過是短短一瞬間,快到煙落根本來不及反應過來,只覺得眼前銀光一閃,也不知他究竟對自己做了什麼。
再回神時,他矯健的身影已是飛身閃出窗外。
空茫的暗黑之夜,風聲,蟲鳴,夾雜著他遠遠傳來一縷縹緲若煙的話語。
“後會有期!”
一陣陣涼爽的風自窗間徐徐吹來,不知緣何,煙落卻是覺著殿中更加悶熱,淋漓香汗早已是浸溼了衣衫。
莫尋,一個更讓人難以琢磨的男子。他的話,究竟是何意?
……
天氣益發炎熱,今年的天因著汛期突至,暑熱比平時晚了足足一月。原本每年六月皇帝都會率眾前往西城避暑行宮,至秋中九月方才返回,今年原本不想勞師動眾,不曾想皇帝病中受不得一點熱,內務府只得再行安排去西城避暑行宮,由於年年有所提前準備,倒也是很快便佈置妥當。
皇帝率后妃親貴百官,一行人浩浩蕩蕩大駕出了皇宮,往避暑行宮而去。
這避暑行宮由前朝的太平宮改建而成,依山傍水,景緻極佳,山中有園,園中有山,夾雜湖泊、密林、宮苑等,風致大異於皇宮。
成日在宮中,乍離了硃紅百尺宮牆,挑起車簾便能見到農家稼軒,陌上青煙,聞著野花野草的清新,煙落頓覺得身心放鬆,心情也愉悅不少。
到了避暑行宮,煙落擇了一處清涼寧靜的園子,這裡碧綠竹林,鳳尾森森,她極是喜愛。琴書最是怕熱,便擇了一處有大片荷花亭亭玉立的園子,那裡涼風穿過荷葉自湖上來,愜意宜人。
既是避暑,自然太子與寧王以及百官要臣也一同前往。
在園中待了數日,日子亦是照常一天天過著。聽聞皇上自來了這避暑行宮,身子倒是好了一些,莫尋已然被皇上下令全皇朝通緝,御醫衛風又告假不在朝中,聽聞是溫延隨侍在皇上跟前,這溫延乃是風離澈的心腹,這一點上次衛風已然告誡過煙落。
由於梅妃被廢黜,皇上身邊頓時冷清不少,倒是秋妃於旁日夜相伴。如此一來,煙落這邊的資訊卻是暢通無阻。果然,除去了梅妃,她們的行動方便許多。至少眼下的後宮,已然是她與琴書的天下,從內監到宮人無一不聽從她們調遣,權勢盛極一時。
腹中的孩子已然有二個多月大,照理仍應是未顯露山水,然而不知是否是錯覺,也許是雙生子的緣故,煙落總覺得小腹已是微微隆起,為了保險起見,便按著衛風的法子擇生絹束腹,衣服也照寬鬆的穿。
這日午後,煙落小憩過後,正對著窗外蜿蜒曲折、穿花透樹的雕繪長廊怔怔發愣。梅妃與莫尋相繼除去之後,慕容成傑果然沒有昔日那般殷勤入宮了。這如今御前侍衛總領也換成了凌雲,是以傳遞訊息更為方便。
她已著凌雲傳暗碼給風離御,怎樣進行下一步,她等著他的回覆。並且相約他晚上見上一面,見了面,她準備將自己已有身孕的事告訴他。連日來,她只能遠遠望著他,瞧著他總是一臉鬱郁,心中不甚放心。
正兀自出神,卻見琴書一臉慌張字雕繪長廊中奔向這邊,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