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卻有些失態了。
皇宮裡,最禁不住的就是流言。皇后幾番打壓,終於壓下去了,卻也只是從明面上轉向了私底下罷了。
承乾宮。
今天是新進宮的小主面見各宮高位妃嬪的日子。
蘇之婉淡笑地看著個個妃嬪摩拳擦掌的樣子,恨不得直接上去撕了這些小碧池。
其中以那一位收到的眼刀子最多。
珍妃今日身著水紅色的羅裙,大片的芍藥在水色裡綻放,妝容精緻,襯得其格外的明豔動人。
只聽她道,“你們中,誰是寧常在?”語氣說不出的盛氣凌人!
這幾年,珍妃的孃家越發得勢,而珍妃的脾氣也越發見長,寵愛也是隱隱和蘇之婉看齊。看著馬上就要壓下蘇之婉了,沒想到突然來了幾個小碧池,以珍妃的脾氣,忍到現在才爆發,也算是長記性了。
“嬪妾常在裴氏見過珍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聲若黃鶯,清脆悅耳。裴雲若的頭低著,不敢直視上座。
“抬起頭來。”
蘇之婉看著她肖似蘇之嫻的臉,微微一笑,女主,你終於來了!
“倒是個標緻的姑娘,有空來本宮的鹹福宮坐坐。”蘇之婉開口道。
話音一落,在場的人都有些驚訝,自三年前貴妃進宮,就從來沒有明確表示與誰交好的意思,偏偏人既有寵愛又有家世,即使沒有拉幫結派也能在後宮毅立不倒,倒是有很多低位地常在美人想依附貴妃,然而貴妃從來就沒這意思。
裴雲若自然知道端柔貴妃是什麼意思。
以她小小常在的位份,暫時依附高位妃嬪才是出路。
而最好的選擇便是端柔貴妃。
這位貴妃,她在宮外都有所耳聞。
端柔貴妃蘇之婉,明孝元皇后的親妹妹,以十三歲之齡進入後宮,而今已有三年,這三年一直盛寵不衰,隱隱又後宮第一人之勢,只是一直未曾有過身孕,沒有聽說與其他妃嬪有過什麼來往。
“怎麼?高興得說不出話來了?”蘇之婉挑眉,看著裴雲若道。
“嬪妾惶恐,得娘娘垂青,嬪妾不勝感激。”裴雲若回過神來,連忙福身行禮道。
“東風嫋嫋泛崇光;香霧霏霏月轉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蘇之婉看著她頭上的海棠絹花,“聽說你喜歡秋海棠?”
“只是小小野趣。”裴雲若道。
“本宮那還有幾盆,你若不嫌棄,就拿去吧。”
誰不知道貴妃喜歡花草,皇帝每每得到進貢,自是先讓貴妃先挑,然後再分發後宮。所以鹹福宮裡的花草都是最精美的。
裴雲若的笑容也真實了許多,“謝過貴妃娘娘。”
一聽蘇之婉提起花草,高位的妃嬪基本上都不怎麼樂意。誰喜歡別人挑剩的?
慧貴嬪身子骨一向病弱,平時請安也經常告病,皇后憐她體弱也常常免了她的請安。這次新人進宮,想來慧貴嬪也坐不住腳了。
此時,卻聽她道,“前些時候,安瑜喜歡上了御花園的鬱金香,天天央著嬪妾去瞧瞧。不知貴妃娘娘能否割愛?”
後宮裡誰不知道貴妃最喜歡的可不是鬱金香而是白玉蘭。慧貴嬪說“割愛”卻有些言過其實了。
“大皇子今年也有十歲了吧。”蘇之婉笑著看向慧貴嬪,“太子殿下早在三歲的時候就隨陛下學習,大皇子雖然年紀尚幼,也要注意功課啊。”
看著慧貴嬪有些僵硬的笑容,“若是大皇子不嫌棄,鹹福宮的鬱金香隨時候著。”
慧貴嬪此時已有些後悔,明知不能招惹這位貴妃,卻還是咽不下那口氣,衝動了。
“大皇子一向勤奮,娘娘宮裡的鬱金香怕是要便宜嬪妾們了。”李昭儀是幾個月前提上來的。懷孕晉封,本就是後宮女人的出路之一。一年後,生了個皇子,排行第三,人稱三皇子,因年齡尚小,還未取名,怕鎮不住福氣。
“過幾日就是李昭儀的生辰了吧?本宮到時候一定獻上厚禮。”蘇之婉淡笑著。
李昭儀這幾日一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捂嘴笑笑,“那嬪妾到時候,可就卻之不恭了。”
“李昭儀過幾天的生辰,想來陛下一定會大辦的。”皇后搭話道。
“嬪妾小小昭儀哪裡用得著陛下惦記,到時候嬪妾在長春宮擺上幾桌,各位娘娘可要賞光呀。”事實上明景帝已經答應那天會專門到長春宮為她慶生。
“那是自然。”皇后溫和地笑笑,彷彿並沒看見她炫耀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