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他何時能單獨行動。
姬無影去了片刻,便回來了,興沖沖地說:“我現在可以肯定,我在鐵鋪見到的奇怪鐵器,就是為他們打造的。”
李天胤點頭站起來,拿起長劍道:“事不宜遲,咱們動身吧。”
午夜時分,長街寂寂,除了更夫的鑼響和吆喝聲,只有幾隻野貓野狗在空蕩的街道上跳來躥去,明亮的月色拉長了房屋的影子。
在“王老四鐵匠鋪”的屋頂上,潛伏著兩個黑影,他們屏息靜氣,豎起耳朵偷聽房內傳出的動靜。同為武林高手,他們知道如何隱藏氣息不被人發現。
鐵匠鋪內,有三個人正在說話。
一個冷冽的聲音道:“這批成品遠不如上批,雖外形一致,卻是偷工減料之作,精鋼純度不夠,和了生鐵,想魚目混珠。你是不是忘了死字怎麼寫。”
然後是一個慌亂的,夾渣著咳嗽的聲音,應該是鐵匠鋪掌櫃的:“不、不、不是,貴客請聽我解釋。近來精鋼供不應求,是貨運出了問題,漕幫那邊壓了我們好多貨。你們給的交貨期限太短,我是迫不得已而為之呀。求貴客高抬貴手,繞小的賤命。”
那冷冽的聲音又道:“我出錢只賣結果,不管過程。敢騙我的,你還是第一人。”
緊接著,一個重物撞牆之後落地的聲音響起,夾雜著吐血似的一聲痛呼。
“噯,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你現在殺了他有何用,不過髒了自己的手,最後還是拿不到東西。”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瘸老頭終於說話了。
“哼,尊上規定的期限就快到了,你倒悠閒得很,以為仗著大把年紀,尊上便會放過你麼。”
老頭呵呵一笑,諷刺道:“那你只管把他殺了,提頭去見尊上,看尊上會不會因此饒恕你。”
那冷冽的聲音“嘁”了一聲,不耐煩道:“我沒閒情與你磨嘴皮,你說,如何是好。”
老頭不慌不忙道:“重做。日以繼夜,不眠不休,三日為限,不管你用何辦法,也要做的跟前幾批一樣,不然……”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鐵匠鋪掌櫃如蒙大赦,“咚咚”磕起頭來。
之後,便是開門和離開的腳步聲。
房頂上的兩個黑影沒有貿然行動,又多等了半刻,才悄然落到鐵匠鋪後院中。
驚魂未定的鐵匠鋪掌櫃,剛送走索命鬼,又迎來審死官。當一把鋥亮的寶劍架在他脖子上時,鐵匠鋪掌櫃下意識跪倒,忙不迭地叩頭,額頭上的傷口又添新血,就差沒尿褲子了。
姬無影格開李天胤搭在鐵匠鋪掌櫃肩上的劍,將他從地上扶起來,用袖子搽了搽他額上的血,輕聲道:“莫怕,我們並無惡意。”
“那、那、那……你、你們……要、要、要幹什、什麼?”鐵匠鋪掌櫃已經嚇得口齒不清。
“我們今日還見過面的。”姬無影拍拍鐵匠鋪掌櫃的肩,示意他看自己。
鐵匠鋪掌櫃哪敢細看,晃了一眼,忙點頭:“嗯嗯、見過。”
姬無影道:“我想再看看之前你們打造的那個鐵器,行嗎?”
怎麼又是奔那東西來的,鐵匠鋪掌櫃都快哭了,早知這是打造這玩意兒會引狼入室,就算酬勞是黃金千兩,他也不敢接這單生意。
鐵匠鋪掌櫃不敢說不,又將那東西拿來,雙手奉上。
姬無影接過來,與李天胤一起細細端詳了很久,然後抬頭相視一眼後,心中有了數。
姬無影又問鐵匠鋪掌櫃:“這東西有何用途?”
鐵匠鋪掌櫃驚魂未定,吶吶道:“這……我也不知道啊,我們只是按照顧主給的圖紙來做,顧主用來幹什麼就……”
鐵匠鋪掌櫃話未說完,便覺脖子上一涼,那柄鋒利的寶劍又與自己的面板親/密接觸了。
“大俠饒命呀!我說、我說。這東西叫‘蓮鏟’是掘土用的,將它放入土中,開啟把柄上的開關,鏟子前方的蓮狀傘帽便會撐開,抽出來會帶出大量泥土,用它鑿山、掘墓最省時。”
“原來如此。”姬無影說罷,便塞給鐵匠鋪掌櫃一錠銀子,吩咐他要將今晚的事保密。鐵匠鋪掌櫃嚇得不敢接手,生怕這錠銀子會買了自己的命,只管連連應承,頭都不敢抬。
姬無影將銀子放在地上,拍了拍鐵匠鋪掌櫃的肩,離開了。
鐵匠鋪掌櫃腳一軟,癱倒在地。良久後,才發現自己渾身已被冷汗溼透,像個落湯雞。
回客棧的路上,姬無影心情有些沉重,離真相越近,越讓他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