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度學了五六成,叫人聞之敬畏。
其實在座的琳琅和賀珊瑚都知道內情,不過老太爺的吩咐在那裡,既然讓賀瑾瑜稱病,就得把戲做全。賀璇璣一番疾言厲色,賀玲瓏心裡雖不服氣,嘴上卻也不敢犟了,撇了撇嘴低頭去絞弄衣帶。
倒是賀珊瑚有些訕訕的,低聲道:“都是我嘴閒提起了話頭,大姐姐別見怪。”
賀璇璣安撫一般衝她笑笑,轉頭往屋裡看了看,屋門窗戶皆是緊閉,裡面的人語斷斷續續,想來也沒她們什麼事了,便起身招呼幾位姐妹離開。
賀珊瑚極少在府裡走動,出了慶遠堂便回她的院子去了,賀玲瓏剛被訓斥後臉上掛不住,敷衍著同賀璇璣道別,回她們娘三個的凝香院逍遙去了。賀璇璣忙著繡嫁妝,和琳琅攜手走到分岔路口,便各自回了。
蘭陵院裡倒是一切如常,澆花喂鳥的丫鬟們各自忙碌。秦氏擺在芭蕉下的枕榻空著,琳琅便躺在上面發呆。老太爺震怒,這回老夫人總該消停了吧?不過賀瑾瑜的事情瞞得嚴實,雖有老太爺的威壓擺著,賀玲瓏姐妹卻還是聽到了風聲,看來她們的訊息倒是靈通。
迷迷糊糊的似乎睡了過去,恍惚聽見有人說話,睜眼就見賀文湛手裡拿著個薄毯子,正躬身往她身上蓋,秦氏在旁笑道:“……回頭又該喊著涼頭疼了。”全然寵溺無奈。
琳琅霍的坐起身來,伸出雙臂吊在賀文湛脖子上,嘻嘻笑道:“我哄你們呢,其實沒睡著。”因她天生畏寒,便是這炎炎夏日,若要小睡還是得蓋點東西免得著涼,這回她一時大意,生怕再被秦氏嘮叨。
賀文湛就勢道:“那你說說,剛才我說了什麼?”
琳琅一時啞然,一雙大眼睛滴溜溜轉著,旋即吐舌笑了笑,跳下矮榻,跟著賀文湛和秦氏進屋去。
屋門關上,琳琅有些迫不及待,“爹、娘,老太爺怎麼說的?”
“說是要休了二夫人,這回二哥可碰著難題了。”賀文湛坐在桌邊倒茶來喝,向秦氏低聲笑道:“我從沒見父親發過這樣的火,都這麼一把年紀了,還是對他畏懼,聽得口乾舌燥。二哥站在那裡,我瞧他腿肚子都在抖。”
“沒這本事,如何統領百官?”秦氏笑著覷他,又叫琳琅湊近身邊來,吩咐道:“你知道結果就成了,出門可別亂說。”雖說不該幸災樂禍,但二夫人雞飛狗跳後自食惡果,想想還是叫她覺得舒心,語氣都輕鬆了許多。
琳琅便輕聲哼著,“娘對我也太不放心了。”
☆、第18章 莊家元
休妻的命令一下,非但二房不再鬧騰,就連老夫人都安靜了不少。早晨往慶遠堂去問安的時候,她也只是例行公事的敷衍敷衍,沒坐多會兒就叫人散去,態度卻極為冷淡。
琳琅樂得她消停不再挑事兒,一邊攛掇著秦氏趕緊給崔鶯尋個差不多的人家,一邊又去遊說賀璇璣兄妹倆,想沾他們的光去碧紋湖玩。因月中的時候賀衛玠能有三四天的旬休,便將日子定下了。
這幾天裡琳琅倒是乖巧,做功課練字十分勤謹,哄得賀文湛高興,便找時間親自同老夫人說了。
老夫人近來神色十分冷淡,對著兒子也是如此,聞言只是“嗯”了一聲,也不像往常那樣裝模作樣的吩咐幾句,或者是心意不順了故意為難一番。
琳琅覺得意外,往蘭陵院走的時候就纏著賀文湛,問老夫人是怎麼了。賀文湛便叮囑道:“那天老太爺去慶遠堂,為著你大嫂嫂的事情訓了老夫人幾句,這陣子她心裡不痛快,你可別惹她不高興。”
琳琅扁著嘴答應。老夫人不惹是生非就已經是燒高香了,她哪有那膽子呀。況自打老太爺下了休妻令,府裡的氣氛有些微妙,她可不敢往槍頭上撞。
不過趁著老夫人沒心思鬧騰,倒是能把崔鶯給打發了。秦氏已託人尋了個人家,對方是個書生,父親是個生意人,他自己開了個書館營生,手頭也寬裕。
賀文湛自發現崔鶯心術不正後就把憐惜之心淡了幾分,聽了秦氏的安排便道:“對方家世清白,人品也不錯,將崔姑娘嫁過去也不辱沒,咱們送佛送到西,索性贈一份嫁妝,儘快把事兒辦了吧。”秦氏自是應允。
轉眼便到六月十三,賀衛玠月中休沐,便帶著兩位妹妹往碧紋湖去散心。
東西是早就收拾好了的,賀衛玠十七回衙署上值,十六就得回來,琳琅姐妹倆自然住不了太久,不過四天時間也儘夠了。
賀家在京城外雖也有幾處莊子,但畢竟不似那些勳貴侯府之家根基深厚,賀老太爺父子居於高位卻不敢太招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