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曾氏再也歪不住了,腿一動,拿著美人錘給她捶腿的小丫頭忙低著頭退到一邊,徐嬤嬤眼尖,走兩步過去扶著曾氏坐起來。
曾氏一雙風韻猶存的眼睛狠狠的瞪向寒寒,犀利的目光彷彿淬了毒一般,半晌,臉上的表情緩和下來,浮起一抹笑意:“那就難為莫姑娘每天過來陪本夫人說說話了。”
寒寒挑眉,自己一次次落她的面子,這老妖婆竟然沒被自己氣瘋,還笑的出來?心底多了一抹警惕,臉上笑意不減:“不為難,只要夫人不嫌棄就行。”
“怎麼會嫌棄,好孩子,說起來你比我家仙兒雖然小了幾歲,性子卻要比仙兒穩重些,怕是以後定然會比仙兒有更好的造化。快坐過來讓我瞅瞅,這小模樣,瞅著就招人稀罕。”曾氏笑著衝寒寒招招手,儼然一副慈愛好家長的樣子,心底發狠,以後仙兒受的一切,定要這賤婢百倍千倍的償還回來!
寒寒眼睛落在曾氏一旁的軟榻上,上面鋪著紅色的緞面被子,看不出任何異常。
曾氏越是這樣,寒寒心裡反而越是警惕,所謂笑裡藏刀,誰知道她什麼時候就捅自己一下,但是若說怕她,也不至於,她過來就沒想著曾氏會好好待她,心裡早就做好了準備,從椅子上起身朝曾氏走過去:“瞧夫人說的,寒寒就是一介平民,怎麼能跟出身尊貴的仙兒小姐想比?再說了,仙兒小姐的造化也不是別人能享受的了的,寒寒自知身份卑微,不敢超過仙兒小姐。”
曾氏臉上笑容一僵,眼底迅速劃過一抹恨意,嘆口氣:“我的仙兒就是個苦命的,也怪她年幼不知事……”
寒寒笑著挨著曾氏坐下,耐心聽著曾氏絮叨,但笑不語,時不時的陪著插兩句嘴。
一晃半個時辰過去,曾氏笑著拍拍寒寒的手背:“瞧我,一見到你們年輕人就說個沒完,你出來這麼久,懿兒那怕也等的著急了吧,你快回去吧,我就不耽誤你了,等明個急著過來。”
寒寒笑著應一聲離開,出了門臉上笑意冷下來,這個曾氏,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她原以為曾氏必會趁兩人親近的時候給她下毒,沒想到曾氏竟然這麼老實,什麼小動作都沒有,只是單純說話。
碧霄也摸不著頭腦,離鶴居遠了才不解的看著寒寒:“姑娘,這個曾氏是什麼意思?”
寒寒搖搖頭:“她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不管她打什麼主意,都別想從我這佔便宜!”摸摸袖子裡的瓷瓶,瓶中的藥粉已經灑出去一些,對待曾氏這樣蛇蠍心腸的女子,她可不會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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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送涼,細雨纏綿。
寒寒坐在屋子內隔著窗子瞅外面的一株芭蕉,恍惚間想起前世上學時讀過的芭蕉詞:“窗前誰種芭蕉樹,陰滿中庭,陰滿中庭,葉葉心心,舒捲有餘情……”
一直不明白古人哪裡來的哪麼多心思,一事一物都能寫出無限情感,或惆悵、或彷徨、或欣喜……
現在處在這古代的時空,坐在這靜謐的房間內,遠離了現代的塵世喧囂,車水馬龍,竟然能聽出雨落芭蕉上那清脆渾厚的聲音,一聲聲的,仿若那時間的沙漏,無怪乎蔣捷有感“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不知不覺已經進了七月末,她來這古代也有半年多了,從一個食不果腹的孤女到現在入住攝政王府得攝政王表白的專屬廚娘,還有了自己的產業,恍然間,如同夢中。
細微的雨氣被風送進來,吹到身上微微發涼,寒寒忍不住身子一抖,打個哆嗦。
碧霄進屋正巧看到,忙過去關上窗子:“現在天漸涼了姑娘也該多添件衣服,否則回頭受了風寒那苦藥湯子姑娘又不喜歡喝。”
“行了,我知道了,原來在村裡時我大冬天的還上山呢,哪有那麼嬌氣。”寒寒笑嗔一聲,她自己的身體她還不清楚,雖然開始來這個世上時,這個身體因為長期營養不良又在山上磕倒凍了半天,導致寒氣入體,體質虛弱,但是自從進了王府後,被慕容懿天天逼著喝那些苦藥湯子補身體,她自己飲食上又注意調理,那些小毛病早就沒了,也就是慕容懿不放心,再三叮囑晴空碧霄照顧好自己,不許自己受寒。
碧霄跟的寒寒久了,知道寒寒沒有架子,聽寒寒這麼說,也跟著笑:“嬌氣不嬌氣奴婢不知道,但是奴婢得了王爺的吩咐,必定得妥妥的照顧好姑娘才行。”
寒寒歪歪身子靠在一旁的美人榻上:“曾氏那邊這兩天有什麼動靜?”
提起曾氏,在一旁拿著人參逗火兒的晴空扭頭直笑:“她能有什麼動靜,還不是稱病在鶴居窩著,各屋各院的晨昏定省都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