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母親大人的說法,奴才是牲畜,那蛆蟲便是全世界最高貴的饕餮家,我們喂肥了各種牲畜給自己享用,又喂肥了自己給蛆蟲享用。在它的眼中我們又有什麼特別!”她一向口齒伶俐,辨才無礙。
一句即出,滿座皆驚。這富有見地的話真是擲地有聲。
太后微笑道:“惜惜,你教養的好女兒!”不知是譏是諷。
“來人,給我掌嘴,不知禮數的東西。”柳夫人生氣道。
果然有人拿著長玉牌過來,看那個意思,是用來打自己嘴巴的。四顧無人能救,柳輕塵又一次撲向美男,不過這一次她小心地抓住他的袖子,躲藏在他的身後。
還好,這一次美男沒有袖手旁觀,開了金口:“不過是個孩子,說兩句玩話。”手一揮,拿玉牌的人就退下了。
“你就在這坐吧。”美男淡淡地說,將柳輕塵從背後拉出來。
柳輕塵感激地坐在他的旁邊,覺得他正在以人類難以想象的速度變得更帥了。果然人美心也美,雖然冷了點,不過我能忍耐!(花痴!)
當然她發現有幾道讓人冷汗長流的目光集中到自己身上。不由緊張起來。她一緊張就容易抽筋,她小心控制嘴角邊的肌肉,不讓它突然抽筋。不過柳輕塵的肌體好象沒有這種毛病。她總算安了心。
可是,事情還沒完……
柳夫人暴怒之下要求立刻砍斷侍女的手臂,侍女識趣地大叫:“小姐救我,小姐救我。”
有大漢提著刀過來,面色黑鍋底,鬍鬚如鋼刺,肌肉結實,舉刀,上揚,獰笑……
柳輕塵難過地轉過頭去,不敢看了。只在心裡偷偷對侍女說:對不起,照這樣發展下去,我自己遲早都會一不小心被柳夫人砍掉那個部件,可顧不得你了。畢竟她是在現代長大,很難想象有人這麼不顧法律,當庭做出這種可怕的事,而且居說這個血腥的女魔王正是自己的母親。
柳夫人說了一聲:“且慢!”
這一句讓柳輕塵心跳得慢了一拍……
柳夫人陰森森地笑著:“見天的砍人,也沒趣兒,前個兒聽說你在府上把一個女人活生生鋸開了,聽說死了半邊屍體還扭動不已,不如今個兒也來鋸一個。”
柳輕塵很沒種地……吐了,眼淚鼻涕,亂髒一把的。被美男叫人扶了下去梳洗。
柳輕塵感激涕零地看了美男一眼,她還沒有發現另一個更驚怖的事情,她家柳夫人的這一番話是對她緊緊攀住的這個美男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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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丫頭總算也有點抵抗力了。”太后很無趣,這次柳家小姐沒有立刻昏過去,回家睡上三五個月。這樣她就不好玩了。
“讓您見笑了,天生的軟骨頭。”柳夫人恨恨地咬牙。
“我倒不覺得。”襄安王陰陰地笑。這次柳家丫頭變得比哪一次都好玩,本來她看到自己象耗子似得,避之唯恐不及,今個兒主動示好,親密依附。這丫頭本來天生柔弱,只要見到一點點血腥,就會神志失常,如痴如瘋,然後口吐白沫,不省人事,接著在床上躺上幾個月。可今個兒不但強自出頭,還據理力爭,說得話,還真有幾份討厭的道理。
“是啊,早知道這個丫頭是個才女。”卻沒發現她居然能說出這種話,太后也點點頭同意。
“活生生被嚇傻了。”柳夫人亦同意。生在這個時代做貴族,沒點心理承受能力是不行的。
“和皇兒到很像。”太后不知想到什麼,只淡淡地提一句。
柳夫人和襄安王對視一眼,都沒有表示什麼。沒了柳輕塵這個玩具,氣氛立時冷清下來。
襄安王輕輕對太監說:“傳女樂。”
“喳。”有太監應。
不一會兒,垂頭進來幾名綵衣美侍,有按琴的,有吹笛的,有跳舞的,有唱詞的。一掃大廳內的沉悶。
曉妝初了明肌雪,春殿嬪娥魚貫列。風簫聲斷水雲閒,衝按《霓裳》歌徹遍。臨風誰更飄香屑?醉拍欄杆情未切。歸時休放燭花紅,待踏馬蹄清夜月。
曲子裡道不盡皇家奢侈生活,就是這場面讓人乍一看,大廳內擺設華麗,三位主子皆人物齊楚,綵衣侍女全年輕貌美,歌舞昇平之態,如同仙界一般。怎知內裡乾坤,血腥慘烈,侍女們個個心驚膽戰,只怕稍有不慎,立遭不測。
這樣的曲子是死的,歌是苦的,舞是僵的,對於歌舞者來說哪有什麼快樂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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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危如累卵九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