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皇兒,你說罰些什麼好?”
皇上正拿眼瞪荀息,聽見太后問,恨恨地說:“罰他去西山做苦役。”
襄安王道:“皇上又說氣話,堂堂御史中丞去做苦役,豈不讓人笑掉大牙,不如罰他為女樂司寫幾首新曲,也算一件雅事。”
荀息向襄安王行禮:“多謝王爺美言,荀息定會為王爺府中的女樂多寫幾首應景的曲子。”
柳輕塵納悶怎麼還沒表演就準備認輸了?不對,他好像是說為王府的女樂寫曲子,不是女樂司,就是說不管輸贏他都會寫,不說輸贏,先套交情,做人真是滴水不漏。
太后用眼示意身邊太監。
“止樂。”太監宣了一聲,歌舞姬們都鬆了一口氣,下去了。
柳輕塵倒沒覺得有趣,這類小雜技,早在電視上看到不想再看,比他精彩得多的節目也沒多少收視率。古人的娛樂生活真是少得可憐,說不定正是這樣才把這群貴婦逼得如此血腥暴力。對,我以後要多找些有趣的玩意兒來豐富她們的生活。讓她們少殺點人,多積點德。
一會兒有幾位華服宮女取來用具。
荀息平穩地伸出手,認真地先把十二枚棋子累好,然後把雞蛋一個個地累上去。柳輕塵對雜技不感興趣,對那雙玩雜技的手倒是不錯眼珠地看,那雙手白皙修長,骨感細膩,好想摸摸……(還說不對人發花痴!)
雞蛋一隻接一隻累起來,全都有點輕輕晃動,卻始終保持奇異的平衡。周圍的人沒柳大小姐那麼有閒情,都在擔心雞蛋會掉下來,太后也緊張得驚叫起來:“危險,危險!”
可是荀息卻十分平淡地說:“這算不得什麼危險,還有比這更危險的呢!”
“哦?”太后看出他話裡有話。
荀息正色地對太后說:“太后欲和先王一晤,建造九層高臺,微臣竊以為,臺起之時便是亡國之日。太后請想,建此臺至少需一萬工匠,預計三年才能完工,三年內為服徭役,多少男人不能種田?多少女人不能織布?久而久之,將會動搖國之根本!況此臺耗資巨大,國庫為之空虛。如果這時鄰邦要覬覦我朝,我們拿什麼去守衛疆土。如此一來,亡國已是指日可待,還有比這更危險的嗎?”
太后看著荀息半日不語,想不到平日不顯山露水的一個人,竟然能說出這番話!不過確有幾分道理,奢華生活不能忘了立身之本,國家之根基不能動搖,於是下令:“襄安王,此事交與你善後,速速了結了,免得有人說本宮會動搖國本,為禍社稷。”
襄安王不動聲色地回答:“恭聽皇太后聖諭。”
正在此時那九顆雞蛋完成了它們的歷史使命,光榮地倒下了,一地的蛋黃。荀息跪在太后面前說:“微臣輸了,願領太后責罰。”
太后笑道:“哀家若要罰你,豈能服眾,只怕皇兒心中也是不服,不如勞煩你為本宮抄一部《金剛經》,讓皇兒在祭拜先帝時焚化了,也算是聊解本宮對先帝的一點哀思。”
荀息:“太后折殺微臣了,太后讓微臣替抄經文是太后的恩典,怎敢當得勞煩二字。”
柳輕塵不由地對荀息刮目相看,真聰明,明裡是玩個小把戲,暗裡說得卻是國家大事,將一場干戈化於無形之中。歷害!佩服!而且事後又來請罪,這麼一來,太后面子也有了,也不會事後再來找場子。看著、看著覺得這個荀息好像長得也還算儒雅內斂,彼有姿色。雖然比兩位超級帥哥差些。
荀息正巧別過眼來,兩人對視,愣了一愣。
柳輕塵笑笑,嗯,原來在這個時代對付上位者要用隱喻的辦法。好,我今天算是學了一招,以後一定用得上。
曲終人散時,柳輕塵想起那名侍女,不知她的胳膊還能不能連在她身體上,不由向襄安王求救地丟了個眼色。
襄安王笑笑,象是不明所以。
柳輕塵看了看木几上那塊曾被刺了個洞的地方,又迴轉明眸看襄安王。
柳輕塵現在對襄安王有點雛鳥情結。雛鳥經常會認它出殼後第一眼看到的東西做媽媽,全身心地信任那東西。柳輕塵雖然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襄安王,但襄安王是她到這個世上來唯一幫助過她的人,而且他還那麼強有力,讓她充滿安全感。
襄安王笑了笑,象是沒明白,隨眾出了門。
柳輕塵失望地嘆了口氣,聲音之大,讓所有人都聽見了。只有她還沉浸在失望情緒中,沒有發現。
走了幾步,襄安王對柳夫人說:“今個那闖禍的侍女還有幾分顏色,不如給了我罷。”
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