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掩住了胸口,眼淚順著臉頰成串地滾下,“你們這些人都是一丘之貉!狠毒、卑鄙、不擇手段!將別人的性命視如草芥!我瞎了眼才會從始至終聽信你的一派胡言,我殺了阮亭山的事是不是也是你從中作梗早有安排?好!很好!”
阮蘿怒極反笑,眼淚掛在臉上很快被刺骨的冷風凍結,她的笑也像是在冷風一樣的凜冽。阮蘿伸出手,指著埋有阮亭山的那塊土地,乾笑著道:“我不知道你還要耍什麼手段,我阮蘿沒有那麼大的本事配得上你們利用,明日我就去將此事告知城主,殺了阮亭山的兇手就是我阮蘿!”
28。
話音剛落,雲天之的手緊緊地扳住了阮蘿的雙肩將她拉進自己,阮蘿奮力掙扎,卻最後只能徒勞無功地怒目而視。
此時此刻雲天之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認真和陰鷙,但阮蘿在憤怒的驅使下卻絲毫感覺不到恐懼。
肩膀被捏得生疼,可阮蘿的眼神沒有閃避雲天之眼中像是在燃燒的閃爍。
“假若你明天出現在寧府,”雲天之的聲音只有耳語大小,他如同剛才濃情蜜意時一樣將頭湊近阮蘿的側臉,語調磁性而誘惑,“洛白一定會死。”
阮蘿突然回憶起曾經也是在這樣的夜晚,她與雲天之將已經被自己殺死的阮亭山埋入土中,然後,雲天之吻了她。
報應。
阮蘿突然想笑。
這難道就是她殺了人的報應?
眼淚被冰凍在了臉頰上,阮蘿拼盡身上的全部力氣甩開雲天之的手,在半晌冷漠又陌生的對視後,她頭也不回地轉身走回了小屋。
今晚的青越是雲天之所經歷的最寒冷的冬夜。
他看著阮蘿的背影消失在門中,看著她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因為哭泣而顫動的單薄雙肩,寒意突然就漫卷過心間。
剛剛的話他想都未想便脫口而出,可是卻沒有一個字是他發自內心想出的內容。
雲天之看了看小屋透出的在寒夜裡顯得格外溫暖的橘色光亮,單薄的光暈輕得湣�鵡抗餑巖圓蹲健�
他沒有再停留,跨上馬,一路絕塵而去。
“你也是個騙子!”
屋子裡,阮蘿一邊給躺在床上的洛白擦去大腿上的血汙,一邊憤慨地低聲哽咽。
洛白將頭毫無生氣地抵在床邊的牆上,聲音懨懨:“你現在明白了,很多事還是不知道的好。”
“是啊,可你們這些聰明人怎麼就沒有想出不但能自己玩個你死我活,還不會連累到我這個笨蛋的主意?”
面對阮蘿的諷刺,洛白低下頭沒有開口,長長的睫毛在青白的面色上光暈點染,投下一片小小的陰影。
阮蘿雖然嘴上厲害,可她還是將洛白扶好躺下,自己一邊負氣一邊脫掉了衣服,吹熄了油燈和蠟燭,躺上了床。
背對背,洛白聽見阮蘿纖細的抽泣聲幾不可聞,她想轉過身安慰阮蘿,可是每動一下大腿內側的皮肉就像是再次被利刃撕裂一樣的疼痛。
“雲天之對我只有利益糾葛,但對你也算是用情至深,你不應當為了這樣的事情就猜忌他。”
“閉嘴!我的事你少管!”
沉默了很久後,洛白的聲音再次幽幽響起。
“你有一個混蛋的爹我有一個混蛋的師父,其實我們兩個人應該很像才對,可我每次見你都好像遊蕩的惡鬼見到陽光,我很好奇,你每天都帶著笑迎接那些象徵著新的苦難的日出,好像每件小事都能讓你感到快樂。而我,除了生存的本能,我不清楚還有什麼支撐著我活下去。”
這次,阮蘿沒有出聲,她吸了吸鼻子,繼續保持著沉默。
“我不知道爹孃是誰,有記憶的最初就是在師父的身邊,住在割雲山腰的陋居中。我每天都要喝不同的藥,有的苦,有的酸,有時師父會舀各種毒蟲來蜇咬我,然後他再觀察毒性和毒發的症狀,最後嘗試自己配製的解藥。毒發的時候總是很難受,我自己也記不得究竟有多少次求他殺了我,但最後我總是能被治好,等著下一次的試藥。”
阮蘿感覺自己的身上有難以描摹的寒意,洛白的聲音很輕,很平淡,像是在訴一個完全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一般。
“我不是沒有想過逃跑,可是嘗試總意味著失敗,而失敗就意味著更多的折磨。我長大後,師父又多了一種折磨我的方法,那就是在床上,”洛白輕笑了一聲,語調顯得更加飄忽了,“有時候我會感覺黑夜漫長到永無止盡,可是我又害怕第二天的到來。”
“後來,我終於找到了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