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安得雙全法 四
歲月就在這打打鬧鬧間飛逝而去,一晃十年就匆匆過去了。阿鈴已經長成亭亭玉立的翩翩佳人,文方也已變成英俊瀟灑的富家少爺,已經開始逐漸接管家裡的茶莊生意,是鎮裡所有云英未嫁的少女們心中理想夫婿的不二人選。
而一直在山上跟著師父修行著的了塵也早已不是多年前那個容易害羞臉紅小和尚了,褪去了青澀,他身上那種淡然如蓮,超然物外的氣質愈發明顯,明顯的甚至能讓人直接忽略了他俊美的外表。長年的修行讓他越發的收斂了自己,在他的眼中似乎芸芸眾生皆是平等,喜怒哀樂皆是虛妄。
隨著年齡的增長,阿鈴也漸漸明白了男女之防,知道自己雖與了塵交好,但是不能再如兒時那般無所顧忌,當保持距離,擔心自己會壞了了塵修行。而她與文方早在二人八歲的時候懵懵懂懂的就被家裡的長輩們訂下了親事,所以現時依然走的很近,但是卻學會了注意分寸,不會再如兒時那般肆意打鬧。十二歲的時候她就開始在文家的茶莊裡學習與幫忙,算是開始為未來嫁入文家做起了準備,也順便補貼一下家用,減輕外婆的負擔。整天在茶莊裡忙著自然也很少會像小時候一樣在石橋上一坐就是一下午,打打水漂發發呆釣釣魚什麼的享受自然的時光,所以雖然了塵每天都是午後到江邊挑水,卻也甚少能再看見阿鈴了。
近幾年渡嵐寺中香火漸漸變得旺盛起來,外面的日子不是很太平,即使是這個水鄉小鎮,也有很多成年的男丁外出當兵打仗去了,家裡剩下的女眷老小唯一能做的也不過是看顧好家裡或去廟裡為他們的平安祈祈福罷了。
阿鈴走在山路上,每走幾步便能看見一兩個從廟裡祈福回來的鄰里,碰到彼此也不多說什麼,只是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想必都是為外出當兵的親人求平安去了,這世道……她伸手理了理挎在胳臂上竹籃中蓋著的紅布,微微嘆了口氣。
踏進寺院的門檻,便聞到了那熟悉的檀香味道,她從前經常在了塵的身上聞到過,這味道讓人不自覺的安心。而在這古老廟宇之中,這味道更是好像帶著淨化心靈的魔力,引得人肅然起敬,不自覺的斂了神情。
阿鈴提起裙角,跨過高高地大殿門檻,虔誠地跪在了佛像面前,雙手合十,閉緊雙目,向佛祖許下自己的心願,祈願外婆的身體能夠趕緊好起來,祈願她能夠福壽安康長命百歲。外婆最近生了病,恐是因著年紀大了,喝了很久的湯藥都沒好,阿鈴找了好幾個大夫也沒有好轉,她也真是沒有辦法了,就想著來廟裡為外婆祈福。
恭恭敬敬的磕完頭之後,阿鈴便點了香插在了門口的香爐中,透著香爐上方盤旋著的迷濛煙霧,她便看見了好久不曾見到的了塵,他僅僅是穿著灰藍色的寬大僧袍站在那裡,什麼也不用做,就能給人一種君子如玉,遺世獨立的感覺。
其實在阿鈴走進寺廟的時候,了塵就已經注意到了。他遠遠的看著她穿著斜襟寬袖的碧色襖裙,頭上沒有過多的裝飾,只插著一隻小小的木質髮簪,墨色的長髮柔順的垂散著,小心的提起裙襬跨過了高高地門檻,細細算來距離他們上一次的碰面竟也有半年多了。她看起來有些憔悴,眉宇間染了一些清愁,他忽然想起多年以前那個每次故意逗的他面紅耳赤之後會大笑著彎了眉眼的小姑娘,似乎已經離他那麼遙遠了,心中說不上原因的,突然就感到一股麻麻的隱痛。
他看著她跪在蒲團上虔心的許著願望,也就沒有上前去打擾她。直到她上了香後無意中的抬頭,對上了他的眼神,默默的微笑了起來,他才緩緩的走上前去。
“小和尚,好久不見了。”阿鈴笑著看著了塵,雖然眉間還帶著些隱憂,但是神色卻因著她的笑容變得鮮活起來,看的出來她是真的很開心看見他。雖然了塵已經不再小了,可是阿鈴還是喜歡用小和尚來稱呼他。
“阿鈴。”了塵叫了聲她的名字,聲音卻並不如他的內心,聽起來竟然十分平緩淡然,面上也沒有過多的表情,點了點頭道:“的確好久都沒有見了,你還好嗎?”這回語氣中倒是充滿了不掩飾的關心,“我能幫你做些什麼嗎?”
阿鈴聽見了塵這樣的問題,目光頓時躲閃了開來,似乎不想說怕他擔心,可是又積壓了太久想要傾訴而出,欲言又止了片刻,最後輕輕的嘆了口氣,眼中竟有些微微溼潤。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只聽到他關心的問一句你還好嗎,就鼻頭一酸,竟是想要流出淚來,可能當真是她最近這一段時間實在是壓抑了太久自己的情緒了。
“我想和你說我很好,可是怎麼辦,我根本做不到。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