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是官員上任,正常官宦人家沒有這種大事,不會選在這種大冬天出門。
京城方向出來的官員,蘇錦秋想著還是迴避一下,出門在外多一事不如省一事。馬車越來越近,不等蘇錦秋進門,就聽到一個婆子的聲音,高聲道:“喲,這不是蘇家的小姐嗎,怎麼打扮成這樣了……”
蘇懷玉正在旁邊,雙手抱胸抬起頭來,眉頭挑起,很有要動手的意思。
蘇錦秋眉頭也皺了一下,先不說被人認出來的事,只聽婆子這口氣,活脫脫的幸災樂禍,一點掩飾的意思都沒有,太赤果果了點。
官場縱橫有仇家是必然,但從四品家裡的婆子都能如此說話,實在很囂張呢。
馬車在食鋪門前停了下來,蘇懷玉正想上前,蘇錦秋輕輕拉了她一下,向她搖搖頭。雖然是很不爽,但跟一個下人婆子計較,實在太掉價了。不過以蘇家在京城的圈子,從四品官員求上門的不少,能夠彼此相交,並且下人都能認出她的,就實在不多了。
仔細想想,好像也就一家……
“是蘇家姐姐嗎?”
怯生生的聲音從前頭大車上傳過來,女孩的童稚之聲帶著份軟儒清脆。說話間婆子扶著從車上下來,七、八歲的小姑娘,身上披著白狐狸毛大氅,臉龐絹秀美麗,身量盈弱卻另有一番風情。
潘妤,蘇老太爺外甥女的獨女,穆老太太的外孫女。
蘇懷玉十分驚訝,蘇錦秋也顯得有幾分意外,雖然猜出來可能是潘家人,但沒想到車上坐的竟然是潘妤,只有潘妤。
“潘姑娘怎麼會在這裡?”蘇懷玉直問了出來。
☆、5潘妤
潘家也許稱不上世代書宦之家,眼前卻是連續三代都有人出仕,族中舉人秀才也不少。家中四代同堂,三個官身,潘妤的父親潘勤更是從四品京官。當家人經營有道,家境十分富裕,族中人才也不少,稱上是大家旺族。
也因為潘家這樣的情況,在這樣大雪天,沒有大人跟隨,潘妤獨自上路出現在官道上,實在是件不可思議的事。
蘇懷玉性格爽直,因驚訝而發問,沒想到潘妤卻是紅了眼圈,一副馬上要哭出來的模樣。
潘妤的奶媽李婆子,也就是剛才說話之人,憤怒地道:“還能為什麼,新太太不容人,要趕姑娘出門去。”
“媽媽……”潘妤紅著眼圈打斷李婆子的話,輕聲道:“太太是長輩,我是晚輩,哪能這麼說話呢。”
李婆子雖然一臉氣憤,卻是訕訕的閉上嘴。
蘇錦秋有幾分瞭然,話題不好繼續下去,雖然是明知故問,仍然問道:“妹妹這是要去哪?”
潘妤的母親穆氏在潘妤五歲時過世,百日之後潘父就續絃吳氏,已經連生二子。因與穆氏血緣親厚,蘇老太爺有時會派人接潘妤到蘇家玩,每每說起家事來,潘妤總是眼淚汪汪,一副含含糊糊要說不說的模樣。
清官難斷家務事,尤其是後母與繼女的關係,要是有個嫡親女眷也許還能調和一些,蘇老太爺這種實在不能說什麼。更何況蘇老太爺與潘家並沒有太多交情,潘家在朝中站的另外一隊,平常來往也只是顧下面子情份。
潘勤還算不錯,至少蘇家出事之後,親自來了一趟,問她需不需要幫助。
“去江城外祖母家裡。外祖母早就寫信過來,要接我過去住幾年,穆家與我同齡的姐妹許多,我過去了,姐妹們一處也不會這麼寂寞。”潘妤說著,精神似乎恢復了一些,不像剛才那樣眼中含淚。看看蘇錦秋頭又低了下來,拉著蘇錦秋的手,滿臉慚愧地道:“姐姐家的事我聽說了,舅公那樣疼我,我也想為他老人家做些什麼。只是姐姐也知道,我在家裡實在是……我只能日日為舅公祈禱,吉人自有天信,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祖父肯定會平安無事。”蘇錦秋說著。
她是蘇家獨女,潘妤也常來蘇家玩,應該是十分親近。事實是她跟潘妤私下相處的時間並不多,都是家長在的時候說話,私底下並沒有交往。
作為一個成年人,跟幾歲的姑娘一起玩,壓力有點大。而且潘妤太“柔弱”了些,幼年失母,父親再娶,與繼母關係不好,讓潘妤經常哭泣。稍稍有哪句說重了,或者說隨意了,馬上就眼淚汪汪,讓人負罪感十足。一次二次三次之後,就會覺得跟她相處很累。
從某方面說,蘇錦秋也挺同情潘妤的繼母,不管怎麼樣,這個惡毒繼母都當定了。
李婆子走上前來,皮笑肉不笑的道:“蘇姑娘這是要去投奔老太太吧。”
她是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