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沒有辦法,我想救我的男人,孩子的爹……爹……”,元翠慘白著一張臉。
“那個男人不要你,去亂攀高枝,才被人打斷腿的,你也要付出一切去救他,值得嗎?”陸宣冷冷問,心痛的要死。
她沒有辦法不管元翠的死活,所以特意帶她來這裡。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雖沒有……嫁他,但已經是……他的人了。”元翠嘴唇開始發抖。
陸宣從口袋裡拿出了一顆藥,這個藥是用依米花為主料做成的,小小的依米花頑強地生長在一個水源匱乏的荒漠上,那樣用力地去生存下去,用這花給她做藥引再好不過。
陸宣心裡長長一嘆,將藥和水遞給了她。
畫卷緩緩被開啟,一寸一寸露出一張美人臉來。
沐悠晴盯著這副畫看了很久,久到外面已是萬家燈火,吉瑪端晚飯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她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主子,晚飯已經備好了,你看……”,吉瑪走上前來。
沐悠晴動了一下,目光茫然地移到吉瑪的臉上,眼裡有淚緩緩湧動。
吉瑪大驚:“主子,你怎麼了?”
沐悠晴低下頭,淚悄無聲息地滑落下來,哽咽道:“這畫,這畫,他……他……”
吉瑪嘆了口氣,從櫃子裡拿出乾淨的帕子遞給她。
“當日用剛才那位換的他,其實也算咱們佔了便宜的。不過那也是因為九王爺看在與他往日的情分上順水推舟罷了。今日將元翠送了出去,也算還了人情了,也算好事,主子想開些才好。”
“我不是說這些,我是說,表哥——表哥,他竟然一走就是音訊全無的,竟是這樣狠心。”沐悠晴止住眼淚。
吉瑪目光落在那幅畫上,驚訝道:“這是表少爺從前的畫,看著畫中應是主子十二歲那年的生日宴會上跳舞時情景吧,竟如何落在了九王妃的手裡。”
沐悠晴慢慢地靠在了身後的貴妃椅上,良久幽幽地道:“我與他從小一起長大,家裡長輩有意撮合我倆,我心裡自是無限歡喜,只是還沒有等到正式下聘定親,他家就遭逢變故,從此音信全無,後來好不容易找到他,卻是已成悍匪,你說,吉瑪,你的主子這輩子還能嫁出去嗎?”說到後來,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吉瑪幽幽一嘆:“主子還是別看了,人總是會變的,如果表少爺心裡仍有你,自然是會來見你的。”
“我本來想問九王妃這畫是從何而來,後來想想算了,問了又如何,不過徒增傷感罷了,算了,吃飯吧。”沐悠晴強打歡笑,吩咐開飯。
夜色越來越濃。
沐悠晴躺在床上,厚厚的羅帳掩去身形。
羅賬外,一個高大的身影靜靜地站在門口,褐色的薄棉披風,一身黑色的長衫,身姿挺拔如青松。
單純天真的貴公子一朝落魄成為通緝犯,乾脆破罐子破摔,成為悍匪,再到最後遊戲人生,做盡不恥之事。
人生的大起大落,跌宕起伏,或者哪裡都不是他的歸處。
可是在這樣一個月光清冷的夜晚,聽著她清淺的呼吸,他忽然覺得心一下子安定了下來。
“悠晴,你說我該怎麼辦?”單藍堂低語。
“什麼人?”沐悠晴立刻坐了起來,一把撩開床幔,外面寂靜無聲,什麼也沒有。
沐悠晴重新躺了下來,空氣中卻隱隱傳來一股熟悉的清香。
她怔了怔,鼻子又酸了起來。
“這個院子呢,先讓你住吧,你的賣身契我給你拿回來了,你自己處理吧,至於以後你想怎麼辦,都隨你吧。”陸宣站了起來,起身要走。
元翠一把拉住她:“陸宣姐,是我對不起你,以後我會報答你的。”
陸宣輕笑一下:“元翠,你自己做好自己的日子吧,我也不用你的報答,只要你以後不害我就可以了。”
元翠臉刷地紅了,囁嚅道:“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陸宣腳步沒有停,就走了出去。
回到府裡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一進門就見桌上擺得滿滿的都是酒菜。
阿史那清烈一身便服,懶懶地斜倚在榻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嘴角噙著一抹笑:“終於捨得回來了?”
陸宣進了淨室,洗了手,換了衣服,坐在桌前:“王爺真會說笑,餓了吧,快吃吧。”
阿史那清烈一把拉過她:“嗯,我是好餓……”,還沒有等她反應過來,一個吻就重重地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