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周圍那些枯死的植物都是你為了肚子裡孩子能夠生存而吞噬其他生命餵養他媽?”時瀾眼眶發熱,身為母親的她瞭解連筠所做的這一切。然而從感情上出發,她又十分心疼她這樣的做舉。
連筠頷首,“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我的生命所剩不多,根本不足以等到生下他的那一刻。”
“然後呢?”時瀾很想知道她接下來的想法是什麼。孩子的出生必然是伴隨著她的死亡,她死後,孩子怎麼辦?
“……請幫我將他送到中嶽安家,或者洛陽白家就可以了。”既然做好了死的準備,她是不可能讓自己的孩子做一個孤兒在外流浪。安家是孩子父親的本家,不管如何他還是安凜策的孩子,他的祖父祖母不至於會虧待了他。她有恩於白家,連越又是她親手養大的,她留下的孩子就算到了白家也會得到很好的照顧。
“你想我怎麼做?”
連筠拿起了放在地上的一把刀,給她,“我知道,可能我的修為和我的丹藥不足以讓你做這麼多,你若不願意我就放你出陣法,我繼續再等待下一個人的到來。若是你答應,我將我所有的一切饋贈與你,只求你將我的孩子送至我制定的地方。”
時瀾看著她遞來的刀子,就知道她想要做什麼。做直接也是最有效的辦法就是直接隔開她的腹部取出她腹中的孩子,這樣對於外人看來無疑是很殘忍的一件事。但對於一個想要讓自己孩子繼續生存下來的母親而已,這是她唯一的要求。
她不瞭解連筠的為人如何,但此時此刻她是明白她的心意的。這就是一個母親最偉大的地方,是沒有做母親的人不懂的。
時瀾無奈的對上連筠的眼眸,嘆了口氣,“你受了什麼傷,為何要到這步田地。”她最弄不明白的是,即便是真的受了嚴重的傷,她完全有機會跟安凜策說,甚至前不久他們才見過不是嗎?為何什麼都沒說。
連筠臉上的笑容淡去了一些,笑得無奈。
“你跟我說,我想辦法救你。”時瀾說。
連筠感覺到對方的關心之意,笑著搖頭,“沒用了,刀已經沒入我的心臟,我自己就是煉丹師,我知道我已無藥可救。”
“你不是受傷?”時瀾為之一震。
“我神識受損嚴重,傷勢無法康復,再加上……不提也罷,你可願意答應幫我?”連筠問道,眼前這個女人,相信她會幫助她把孩子安頓好的。不知為何,連筠就是打心底的信任她。
神識受損了嗎?時瀾記得安凜策當時是說她是遭到了反噬,問題不大,怎麼神識會嚴重受損呢?
她的手落在連筠的手腕上的脈搏上,可惜此時的連筠為魂體,根本摸不到什麼。
“告訴你發生了什麼,我會想辦法救你和孩子。”
連筠疑惑的看著她。
時瀾笑道:“我叫時瀾,是安凜策的母親。”
連筠頓時一震,不可置信的看著時瀾。……安凜策的,母親?
和剛才的笑容不同,錯愣住的連筠更讓時瀾心疼,她嘆著氣,摸著她的頭說:“策兒那孩子自知道你失蹤之後一直在尋找你,找了兩個月才在子遠山的這裡發現你的身影。連筠,告訴我,你為何會到這步田地,非得要把自己逼上絕路不可?既然心疼孩子,希望他可以活下來,為何當初來到瀾川大陸不來找我和他父親?”
興許是時瀾的目光過於溫和,感覺就像是母親的低喃一樣,溫暖直達全身。連筠不自覺眼眶就紅了下來,“我……”
“慢慢說。”
“我不是不想去找你們……當時我並不知道有了孩子,也不敢冒然前往,便去了子遠山尋聽說可以醫治我傷情的藥物。孩子四個多月,胎動的時候我才知道……”連筠沒有哭,只是說話的音調裡,帶滿了憂傷。
時瀾心沉甸甸的,怎麼會直到孩子胎動才會得知自己懷孕?她要是安遊慕的性格她到不新奇,可心思如此細膩的連筠,不可能會有這樣的錯誤!
“你的傷怎麼回事?慕兒說你在子遠山和策兒撞面,為何什麼都沒跟他說。”時瀾總覺得這裡面有古怪,連筠若是自己一個人,可以說她發脾氣不想理會安凜策。可她明知自己有生命危險,危機到她腹中的孩子,作為母親,她此時都做出了犧牲自己保全孩子的事,當時只是開一道口而已,為何沒有說?時瀾隱隱覺得,不是連筠不想說,而是……根本不能說?!
果然,連筠的話,印證了時瀾的猜測。
“我沒辦法說,看到他時,甚至連話說都沒辦法說。就好像是……失去了語言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