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山澗裡。是以鮮少有人來爬這座山,山上的植被因此十分茂盛,各樣野草肆意生長。
季青宛頂著大日頭爬到山顛,略尋了尋,便在一片枯黃草葉裡尋到了扎眼的蘇景。
青年平躺在竹林底的一塊磐石上,也不嫌硌得慌,緊閉著眼睛,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在養神。一襲紫檀色衣衫如雲堆在身底,襯得他膚白如雪,眉目亦精緻如畫,素日裡緊繃著的臉放鬆了幾分,不再冷冰冰的,多了些許溫雅。像成了精的竹妖。
青年不愧是璧國最出名的美男子,所有誇讚人的詞用在他身上,都合適不過。單拿睡覺來說吧,大多數男子睡覺都會打呼嚕,季青宛她老爹睡覺的時候不單會打呼嚕,眼睛還合不攏,白眼珠子翻過來,甚是嚇人;蘇景睡著的樣子同他清醒時候的樣子一般無二,怎麼看怎麼順眼,氣質風華一分都沒刪減。
季青宛一時不敢靠近,恐驚醒了蘇景,他會起身乘雲離去,再也不回來。
清風捲起地上的竹葉,發出“嘩啦啦”的聲響,蘇景抖了抖眼皮,睜開闔上的眼,端量她片刻,啞著嗓子道:“你怎麼來了?”
季青宛心虛的搓著指頭,轉了轉眼珠子。她不能把尤禾供出來,小尤禾等同是她同一戰線的戰友,她要保護好她的戰友。支支吾吾道:“方才你拿經書走的時候,看上去不大高興,我怕你做出甚麼傻事,便跟上來看看。”扯出廣袖裡藏的玉鳳凰,小心丟給蘇景,轉移話題:“喏,玉鳳凰還你,瞧著挺貴重的,下次別再輕易送人了。”
光澤上好的玉鳳凰在空中劃出一個完美的曲線,蘇景穩穩接住,又扔回給她,閒閒道:“贗品鋪子裡買的,十文錢一個,你留著吧。”
往右側跑兩步,季青宛才接住玉鳳凰,若再晚一瞬,玉鳳凰定會碎掉。心有餘悸的舉起玉鳳凰,迎著日光照了照,季青宛不住搖頭讚歎。璧國的贗品鋪子做工竟這般好,一個玉鳳凰都雕的如此精巧,像真的一般,若不是蘇景說破,她沒準還會把它當做一件曠世奇寶。
她想去批發一些回來,當做回禮送人。
清風徐徐拂過臉頰,從這裡,能看到璧國的繁華街道,甚至能看到她的宛然居,小小的一點,擠在角落裡。季青宛手腳並用的爬上一塊磐石,收好玉鳳凰,晃悠著雙腿,猶豫著問蘇景:“那個,方才老師父要為我們測算姻緣時,你為何不開口阻攔?”是不是也想知道我們配不配?後面一句話,她沒敢說出口,怕給蘇景留下輕浮的印象。
枕著手臂重新躺好,蘇景好聽的聲音從磐石另一側傳來:“我見過一個算命的同另一個算命的吵架,卻從未見過一個算命的給另一個算命的算命,有些好奇,便沒開口阻攔。”
晃動的雙腿一頓,季青宛的額頭滑下兩滴冷汗。蘇景他……都有些甚麼惡趣味啊。
兜頭的帽子略微礙事,她索性將斗篷脫了,擱在磐石上,挑眉同蘇景道:“那麼,你好不好奇,我是從何處來的?”
蘇景乾脆利落的回絕了:“不好奇。”
季青宛的額上又滑下兩滴冷汗。蘇景他……到底是甚麼人啊。該好奇的的不好奇,不該好奇的偏偏好奇。
鑲著金邊的浮雲從當空飄過,蘇景又扔了樣東西給她,“這個給你,戴上。”
她這次往左跑了兩步,又是差一點沒接住。攤開捂在一起的手,一串小葉紫檀雕刻成的佛珠靜靜躺在手心,雖沒有盤過,光澤依舊飽滿。季青宛驚訝道:“這不是你方才買的嗎,是買給我的?”心裡頭沒來由的發暖,唇角的笑意霎時便止不住了,眉梢眼角都是笑。
前幾日,她是同蘇景說過,想去廟裡求件開過光的佛器。當時不過是隨口一說,她自己個兒都忘了,蘇景竟然還記得,並親自帶她來坪山寺求取佛珠。
她一壁往手腕戴佛珠,一壁淺淺笑道:“嘿,其實我不大愛戴這些首飾,從前旬子溪送過一串珊瑚珠子給我,只戴了兩天,便再也找不著了,這串佛珠不知能戴幾天。”唇角的笑意四下瀰漫,她想,戴上去後,她不會再將它取下來,因為這是蘇景送的,是她愛慕的男子送的。彌足珍貴。
蘇景重又闔上眼,骨節分明的手疊在胸前,寬大的廣袖隨風輕揚,面上仍舊不辨悲喜。場面一時靜下來,季青宛心裡突突跳的厲害,呼吸也變得急促不安。
風聲悠揚,光線柔和,一派靜謐安然,時光恍若停在了這一瞬。空蕩蕩的山上只有他們二人,此情此景,頗適合告白。
季青宛一早想好了,蘇景乃人中龍鳳,身旁除了那位名不見經傳的前夫人,便沒有過其他女子,對於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