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有懷疑的種子埋下,想再連根拔除就難了,秦修煬的目光落在檢測報告上,好一會兒,伸手拿過來瞄了幾眼。
沈心悅懷的,果然是個男胎。
如果——如果這個男孩真的是他的孩子,是他的兒子。那就意味著,他完全沒有問題,那些懷不上孩子的女人,都是她們的錯。
必然如此!既然他的原配能懷上孩子,沈心悅能懷上孩子,所謂他做生意不擇手段損了陰德斷子絕孫這種說法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半晌,秦修煬放下檢測報告,坐了回去,再開口時聲音已經不再那麼盛氣凌人,“沈蘊和,你阿姨是怎麼跟你說的?我確實沒有動過她侄女。”
秦正卿一笑,“這點我還是相信您的。”他不是相信他父親的節操,而是相信以他父親的眼光,沈心悅之流完全不入他的眼。
“但以您的生活習慣,沈蘊和那種女人要灌您點酒甚至哄您吃一點無傷大雅的助興的藥那是再容易不過了。而沈蘊和這個女人在不擇手段方面倒是與您如出一轍,她那個侄女兒根本不是自願的,她親手給人灌了藥送到您床上。”
“說誰不擇手段呢小兔崽子!”雖然罵了一句,秦修煬的臉色卻似乎好看了起來。
沈蘊和是不是給他下套,沈心悅是不是被強迫,親生兒子是不是在心理罵自己,現在對他來說都不太重要,如果不是還半信半疑,他的喜悅之情幾乎都要溢位來了。
沈心悅懷的是他的孩子,重點還是兒子。
剛想叫管家來把沈心悅住的屋子擺設再換一遍,最好什麼尖銳的東西都不要有,秦修煬忽然意識到這個懷著自己孩子的女人似乎被秦正卿給帶走了,他看了對面的兩個人一眼,洛靈脩依舊正襟危坐,似乎無論什麼時候都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
他的長子就要多動症得多了,時不時就要去撩撥那個小明星兩下,活像個學齡前兒童。
當然,就像他的兒子瞭解他一樣,秦修煬自認為也非常瞭解自己的兒子。
雖然今天秦正卿的舉動似乎全都是衝冠一怒為藍顏,但事實的真相不可能那麼簡單,他相信洛靈脩只是秦正卿這次發作的幌子。
他一定是在得知了沈心悅肚子裡懷的不是他的骨肉而是他的親弟弟之後,終於對自己在秦氏的繼承權產生了危機感,才借題發揮把人帶走,還要裝出一副一心記掛於小情人身上的模樣。
為了保證自己的繼承權,秦正卿未必不會做掉沈心悅以保證一勞永逸永絕後患。
“老魏。”他叫了一聲自己的管家。
“秦先生。”半輩子都在為秦氏服務的魏管家立刻走到秦修煬身邊,只聽秦氏的主人道:“夫人在哪裡?去把她請過來。”等管家領命去後,秦修煬對秦正卿說:“她這些年做的那麼多事情,帳也該算算了。你該不會連你阿姨都不願意放過來對峙吧。”
“自然不會。”
秦正卿笑吟吟地說,並不在乎親爹又在轉什麼彎彎曲曲的念頭,洛靈脩看了他一眼,他想伸手去摸飛飛,被洛靈脩一巴掌把爪子拍掉了,頓時像被主人嫌棄的大型犬一樣耷拉了腦袋。
半輩子只玩女人沒玩過心的秦老爺子忽然覺得眼睛被閃瞎了,對面這個一定不是他兒子,一定不是!
沈蘊和來得比秦正卿預料得快,魏管家不愧是秦修煬的得力賢臣,做事情務求高效利落。
於是現在,在場的人裡面臉色最難看的,變成了那個似乎永遠溫婉高雅善解人意似乎能夠滿足一切男人幻想的白蓮花。
在最初,沈蘊和對自己是很有自信的,擠走原配成功上位,然後再生下秦氏真正的繼承人,再讓原配的兒子不小心得個什麼病出個什麼意外去世,最後秦氏落入她的掌握,一切都顯得非常簡單。
她相信自己的手段對付男人戰無不勝。
剛開始的時候確實如此,那時秦修煬對她十分迷戀。可出乎她意料的是,雖然秦修煬對原配沒剩多少情意,對她所出的長子卻十分寵愛,沈蘊和的離間統統如泥牛入海杳無回應。
於是她更加認識到,生出一個帶有秦修煬血脈的自己的孩子是多麼重要。
偏偏天不從人願。
無論秦修煬那時跟她同床共枕多頻繁,她都沒有任何的訊息,唯一讓她感到安慰的,是秦修煬在外面養的一水兒年輕鮮嫩的小姑娘們,也沒有任何一個懷上孩子。
對秦修煬無語的同時,她甚至對秦正卿的血統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如果秦修煬根本就生不出孩子,那麼秦正卿到底是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