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舟被弄得莫名其妙,眨巴著眼睛向自家先生求助,先生丟了個自己解決的眼神,跟著門房進去了,留下他自個兒在那裡頭疼。
蔡嫵這頭是老早就來正廳站著了。在屏風架起後,蔡斌和王氏就回房換衣,陳倩則陪在蔡嫵身邊。
蔡嫵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研究了好幾次木屏風,來回地變幻著自己的站立角度,直到確定在屏風後真的什麼也看不見才死心地往屏風後一杵,絞著小帕子開始等人。一旁的陳倩看著她舉動捂著嘴,滿臉揶揄地低聲笑,被蔡嫵惱羞的瞟了一眼後,笑著擺手:“不笑了不笑了。你接著看你的。屏風一定要好好看看。等會兒屏風前來人了就看不上了。”
蔡嫵翻她一個白眼,扭頭不說話了。
陳倩全當沒看見蔡嫵反應扶著後腰饒有興趣地看著屏風,蔡嫵不開口,她也絕不說話。
過了有一盞茶的功夫,蔡斌和王氏進入正廳。
王氏轉到屏風後拉著小女兒千叮嚀萬囑咐說:“等會兒人來了,你可記得千萬別出聲,別弄出響動來,就當屏風後什麼都沒有。”說完猶嫌不放心,又對陳倩吩咐:“你看著你妹妹,別讓她出岔子了。”
陳倩笑著應下,王氏則點著蔡嫵額角又重申一遍。直到外頭蔡斌對管家說:“差不多了,讓人進來”時,王氏才轉出屏風,斂了衣裾挨著蔡斌在主位旁坐好。
蔡嫵看著王氏出去,又有些緊張起來。一手抓著陳倩,聲音發顫地問:“這就是……要來了?”
陳倩拍拍小姑子:“放心放心,來了你就安心聽著好了,外面看不見這裡的。”
蔡嫵“哦”了一聲,開始手心冒汗地等待來人。
過了半刻鐘不到,隱約能聽見正廳裡開始有動靜,先是腳步聲,再是行禮時衣服的摩擦的悉索聲,接著就是一把清朗耐聽地聲音響起:“郭嘉給伯父伯母見禮,伯父伯母安好。”
蔡嫵腦子一懵,下意識的緊了緊抓著陳倩的手,有些茫然地轉向自己嫂子:她保證這個聲音她沒聽過,不然腦子裡不會一點印象也沒有。蔡嫵有些無措,她得一遍一遍地安慰自己說:還沒見到真人,不好妄下結論。穩住,穩住,千萬冷靜穩住。只是這屏風著實是礙眼,讓人看不清那邊到底是誰,要是推了它或許……
想到此蔡嫵竟真的眼睛一眯,動作先於思想地向著陳倩身後的屏風伸出了手去。
陳倩眼明手快,“啪”得一下打落蔡嫵試圖作案的小爪子,警告地瞥了蔡嫵一眼。蔡嫵才反應過來一樣,訕訕地吐吐舌頭縮回手,只是眼睛依舊瞪著礙事的屏風,被小嫂子擰了一下才老實。
而在屏風外頭,兩手相碰時的那聲脆響被聽的清清楚楚。
王氏皺著眉,低頭掩飾了尷尬的面色。郭嘉眼睛一閃,不著痕跡地瞟了一眼屏風,眉目含笑。
蔡斌跟什麼都沒聽見一樣,冷哼一聲,直接接茬郭嘉剛才行禮時的話,不軟不硬地刺了一句:“賢侄有心了。說實話,老夫不安的很呢。”
話一出口,王氏詫異地轉頭:說起來,這家裡對阿媚這樁親事最支援的恐怕就是她夫君了,這會兒話裡有話又是怎麼回事?
郭嘉很上道,語帶關切地介面:
“敢問伯父何事憂心?”
蔡斌低頭審視地看著座下人,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答:
“老夫二女自幼就是個糊塗的,性子散漫又頗任性,這樣的姑娘將來出嫁老夫怎麼能放心?”
郭嘉眼都不眨:
“伯父多慮了,姑娘家性情純良,天真爛漫不是挺好嗎?”
蔡斌一臉憂色:
“賢侄是不知道啊,我這姑娘在家被寵慣了,嬌縱的很。規矩也不甚好,經常辦些讓人措手不及的事,雖說大錯沒有,小錯卻是不斷的。”
郭嘉微微笑道:“姑娘嬌養本是應該,真情真性更是難得。再說人非聖賢,活潑些也沒什麼。”
蔡斌似沒聽到:“我家阿媚還是個地地道道的小心眼兒。而且有些執拗。雖說平日裡沒心沒肺,可有些事情一旦上了心性子就剛烈的很,著實讓人頭疼。”
郭嘉修眉一挑:“恕嘉直言:軟懦性情的姑娘恐怕不能宜室宜家。”
蔡斌緊接著問道:
“你可知你眼裡的活潑可能是外人眼裡的潑辣,你口中的剛烈可能是外人口中的善妒?積毀銷骨,人言可畏。賢侄到底是年輕啊。”
郭嘉語帶雙關斷然答道:“所以嘉才不畏俗言。”
蔡斌聽完不置可否。朝王氏使了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