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瘦小小,眼睛大大的鵝蛋臉姑娘走去。
“你叫什麼名字?”
“回姑娘,奴婢叫四丫頭。”蔡嫵愣了:死丫頭?這什麼名字?這家爹孃怎麼比蔡斌取名還不靠譜?
“那你姓什麼?”
“奴婢沒姓。奴婢自小就是孤兒,是人牙子處長大的。”
蔡嫵低頭沉默。過了會兒接著問“那你多大了你知道嗎?”
“奴婢今年七歲。”
蔡嫵鬆了口氣,總算有個正常回答了。然後她就回頭衝王氏喊:“孃親,我就要她了。”
王氏不置可否。阿婧在一邊小聲提醒:“你還可以再挑一個再告訴大母的。”
蔡嫵眨著大眼睛:“不用了。她一個就夠了。”
阿婧看了她一眼:“你知道她們將來是幹嘛用的嗎?”蔡嫵搖搖頭。阿婧正想脫口而出說那是你將來陪嫁的!後來一想,說了她也不懂,還是別說了。於是小聲嘆口氣說:“既然你這會兒就挑中一個,其他就等以後再說吧。”然後領著妹妹到大母和孃親身邊,跟大母說自己挑中的那兩個人。王氏聽了點頭:不錯,阿婧挺明白事兒。挑的都是老實本分,又長的不太狐媚的。至於阿媚那裡?這回算了,留著以後再說吧,反正她還小。
王氏衝張氏給了一個眼神兒,張氏就走到遠處的人牙子處商量人選價錢的事情了。接著她回頭看看兩個女兒,吩咐:“把你們的人都領回去吧。記得,以後長長心,跟她們好好處。”
阿婧點點頭。蔡嫵一腦門霧水,這最後一句怎麼聽著這麼奇怪?她惹孃親不高興了?
……
等蔡嫵把她看中的那個小姑娘帶回自己房間以後,蔡嫵又想起那個詭異的名字,不死心的問了一遍:“你說你叫什麼?”
“奴婢四丫頭。”
這回蔡嫵聽清了,原來不是死丫頭啊。不過聽著還是挺彆扭的。
“以後不用再稱奴婢了,我聽著怪怪的,你還是直接說‘我’吧。……嗯……還有你這名字得改改,那個,我給你改名你不介意吧?”
“奴婢……不是,是‘我’謝姑娘賜名。”
蔡嫵頭疼:這怎麼還是聽著那麼彆扭呢?
“從今天起你就叫杜若吧?要是誰問起你名字叫什麼,你就說你是杜若。‘山中人兮芳杜若’的杜若,明白嗎?”
杜若抬頭,迷迷糊糊地看著自己面前的小主子,特老實的回答:“前面的話杜若明白,最後一句,杜若不懂。”
蔡嫵抱頭□了一聲,看看自己挑來的小姑娘:她可真實誠!然後她有些無奈地說:“沒事沒事,你記住就行了。等以後我再教你。”
杜若立刻眼前一亮,聲音也有些興奮:“姑娘要教我識字?”
蔡嫵理所當然地點點頭。杜若相當激動地衝蔡嫵行了一個禮,有些變調地說:“杜若謝謝姑娘!”
蔡嫵有些莫名其妙。但看著杜若高興的樣子還是笑著應了。
傍晚的陽光照進屋子,微熱,卻給房間度了一層金色。蔡嫵在床前拉起杜若行禮的手,兩個小姑娘在相視而笑。此情此景,像一幅靜物素描。此時的她們還都不知道,在以後的日子裡,兩人將相攜著走過了多少風雨。雖然她們沒成王氏和張氏那樣的關係卻也應了王氏那“投了眼緣的,一輩子可能都相處甚好,甚至比夫君還貼心體己”的想法。
19老孃老哥都脫軌
和蔡嫵給杜若取名字的文縐縐不同,蔡家大姑娘相當務實地給自己身邊倆人取了倆特好記的名字:姓邱的姑娘叫邱方,另一位趙姑娘叫趙圓。蔡嫵聽說後對比倆人的長相一看:呵,姐姐這才真有才,這下子方圓都有,而且特徵明顯,不容易記混。
王氏對於女兒的教育一點兒也沒鬆懈的意思,而且因為這當孃的覺得女兒在挑人的時候還處於懵懵懂懂狀態,更是加強管教了。恨不得要蔡嫵趕緊長大,好把她這一輩子積累的經驗都教授給她。
蔡嫵這頭兒確實挺樂呵,她算是逮著個比自己大的學生了,總算可以把從林大家處和王氏張氏處學來的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倒給杜若了。杜若對她現在頗有“心靈撫慰所”和“垃圾收容站”的雙重功效。小姑娘每天跟著蔡嫵去上課後回來聽蔡嫵用她半懂不懂地語言吐槽抱怨,這姑娘倒是挺勤學好問的,凡是不懂的她都挺實在的去問蔡嫵,反正蔡嫵從來不舀主子架子,她問她就說。於是好姑娘杜若就莫名其妙知道了很多在當時看來特抽象的詞:什麼“吐槽”“抽風”“腦袋秀逗”“狗嘴吐不出象牙”諸如此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