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是忍了又忍,終於還是委婉地說了句:“子遠若是身體不適,可上軍醫營一看,營中董信大夫乃惠民堂坐堂大夫。子遠在冀州應該有所耳聞吧。”
許攸眨了眨眼,難得沒有再出聲:他應該是聽懂曹操的話裡前半句的警告了。謝天謝地,接下來,眾人的巡營總算能耳根清淨了些了。
之後追擊袁紹軍的日子,許攸依舊是發揮他招搖過市,很拉厭惡值的本事。以至於從他官渡歸降開始,一直到幾個月後回師許都,曹營裡各位都沒幾個敢跟這位“主公故交”討交情的主:這人實在太容易招禍了,指不定哪天就因為那張嘴給“咔嚓”了。我對他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七月份的時候,在延津攻克,文丑被誅以後,曹操終於決定不再追擊袁紹,回師許都:他們也要休養生息,而且秋田快收了,莊稼要是光靠許都那些老弱婦孺收割,恐怕,他們這一季就得等著減產了。
回師的訊息傳到許都時,蔡嫵頭一個興奮激動地拍起了手。不能怪她情緒波動大,而是他們家嫻兒眼瞅著都快七個月的身子,郭嘉那廝還沒鬆口要嫻兒回去。搞得徐瑾這孩子現在患得患失,唯恐郭嘉回來就直接通牒他:我們嫻兒委屈了,我也不願她回去。你們倆啥時候找日子把和離的事辦了吧。
蔡嫵每天頭疼地看著徐瑾一大早拜訪他們家,然後花一整天時間跟戲嫻處著,等晚上戲嫻休息以後才告辭離開。這孩子倒是學精明瞭,不再跟戲嫻說回去的事,而是改用孩子說事:會是男孩還是女孩?會長的像誰?咱們給他(她)娶什麼名字?小字要什麼?
蔡嫵有時候不經意在旁邊聽到,都會很無奈很同情地看著小兩口:算日子,等嫻兒臨產,她那些叔伯們應該都回來了。你們覺得有那麼一波人在,取名字這事,能落到你們頭上嗎?
事實上蔡嫵還真有先見之明的猜對了。
七月底,曹軍回師。蔡嫵本來預想的叔伯團針對徐瑾的特大風波一點兒沒來。不光樂進他們,就連郭嘉都跟沒事人一樣,照樣對徐瑾挺和藹挺親善。除了他在慶功宴後,多了一個慶功宴後多了一個翻騰書卷的毛病。
蔡嫵開始還挺納悶,後頭一問才知道,敢情這是給戲嫻肚子裡還未出世的孩子想名字呢。他想就想吧,他不呆在書房,偏偏坐花廳的桌案後頭翻書。翻完,把字條一寫。好麼,所有名字的打頭都是以“戲”為姓氏。讓無意間看到郭嘉草稿的徐瑾驚出了一頭冷汗。回家就把自己關屋子一番自我批評去了。徐氏一看這情形,心裡開始後悔了:這事鬧騰的,都要半年了,家不像家,親不像親。早知道戲嫻能這樣倔,她幹嘛有事沒事給戲嫻臉子看呢?
於是徐姑母很豁出去的親自登門,要服軟給戲嫻了。可這軟也不是你想服就服的,徐姑母頭一回去,接待她的是柏舟:柏舟管家笑意盈盈地告訴她:不好意思,徐家姑奶奶,我們家先生跟仲德先生去下棋了,我家夫人呢,帶著嫻兒姑娘和我們大姑娘去文若先生府上拜訪了。我們家兩個公子,現在在司空府呢。您看,家裡都沒一個主子,您是不是改天再來?
於是徐姑母還得改天來第二回。第二回更絕。柏舟直接跟她說:眼看著中秋了吧,我們府上來客了。夫人孃家從潁川派來的,據說還是個夫人的長輩,我們夫人和姑爺還有姑娘公子都忙著會客呢,實在是沒時間。您今兒又白忙活一趟,。實在過意不去了。
徐姑母又不傻,頭一次她可能沒品過味兒來,第二回就該察覺到了:怎麼瑾兒去的時候,郭府就什麼事也沒有,一輪到我,就走訪來訪都趕上了呢?這分明即使推脫嗎。
可是就算知道是推脫,她也絲毫辦法沒有,還是得跑第三趟。第三趟她倒是進門了,可惜進去見到不是戲嫻而是早就在花廳等候的郭嘉兩口子。兩口子見了人旁的話還沒說,先就之前徐姑母數訪不在的事給道了歉。然後還沒等徐姑母表示一下自己大度,不在乎,郭嘉跟蔡嫵就開始一唱一和地把自己侄女給數落一頓。什麼“嫻兒年輕氣盛,不懂事,你是長輩,別跟她一般見識。”“戲嫻從小嬌慣,脾氣不好,又倔又強,還容易鑽牛角尖,您勤開導著。”“孩子們過日子,咱們長輩不好插話,實在是管不了,才出的這事。徐家姑奶奶別往心裡去。”諸如此類的。
徐姑母表情很精彩,內心很苦楚地聽著這話,心道:這是為自家姑娘道歉還是為自家姑娘敲打人,怎麼字字句句聽著都那麼彆扭呢?
等到郭嘉一臉誠懇地跟她說:“嫻兒這孩子,任性。要是以後還有得罪您的地方。你若是覺得管不了,您告訴我們。我們把人接來,好好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