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夫人、環夫人聽到蔡嫵這麼說不約而同地舒了口氣。丁夫人像什麼事也沒發聲一樣跟繼續蔡嫵繼續聊孩子的事:“明年三月份,算時間也就還有三四個月。慧儇小孩子的衣服什麼的準備齊了沒?春天各種花開的多,小孩子面板嫩,容易風邪入體起低熱,可大意不得。”
蔡嫵壓著心裡的憋屈感跟丁夫人聊著:“都準備的差不多了。有些大人衣服翻改的我還都讓人用熱水滾了一遍消毒。就怕小孩子到時候會過敏。”
丁夫人不解:“消毒?過敏?這是何意?”
蔡嫵勾勾嘴角開始耐著性子給丁夫人講何為過敏何為消毒。(作者注:中醫中沒有過敏之說,對於過敏症狀中醫描述為風邪入體。)
等又聊了半個時辰,蔡嫵看著天色差不多,才帶著郭照從司空府告辭。路上拐進軍師祭酒府的衚衕,蔡嫵臉色就沉了下來。身邊郭照聲音輕輕問道:“母親可是在怪照兒?”
蔡嫵撫著郭照頭髮淡淡搖頭:“不,照兒。你今天做的很好。丁夫人環夫人今天結親之言不過是通知而已。真正定主意的還是司空大人。我那會兒不答應不過是覺得心有不甘罷了。”
“母親覺得咱們家跟司空大人家諸位公子走的太近不好?”
蔡嫵點點頭,又搖搖頭:“不止這些。還因為司空大人對你父親的態度。經宛城一戰曹公對你父親有惱有敬。想得他死力卻又或多或少還有些疑慮。所以在把奕兒接入司空府為伴讀後,又提出聯姻也在情理之中。至於為什麼定下的是六公子,原因很簡單。六公子現下是司空府最小的公子,將來成就如何還不可知。定下六公子既能坐實聯姻又能防止你父親會因翁婿之情生出別的心思。畢竟現在曹公是屬意大公子的。”
蔡嫵這番話說的順暢自然,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眼前站著的只是個七八歲的丫頭,自己這麼講話人家是不是能夠理解。好在郭照是個頗有天賦又很聰慧靈透的姑娘,雖然這段話不能完全明白,但大體意思還是知道的。小丫頭在聽完蔡嫵的話後低垂了眼眸,像是在思考什麼一樣一言不發。蔡嫵摸摸她腦袋輕笑道:“不著急,一時聽不懂很正常。你還小,現在還不是你操心的時候。等將來長大自然就明白了。”
郭照抬起頭看著蔡嫵:“可郭照想盡快長大。郭照想護著母親,不想再看到母親像今天在司空府那樣的臉色。”
蔡嫵的手頓了頓,回身看看一臉欣慰看著郭照的杜若,又瞧瞧自己面前抬著下巴,表情嚴肅,語氣認真的義女,笑眯眼摟了郭照:“照兒,你能說出這話我很高興。可是我還得告訴你:
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常記住剩下的一二就好。還有,能守護住人心的不是權力、名望、地位,而是真正的以誠相待。娘不求你能護著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活著,像許都所有其他姑娘那樣,可以撒嬌,可以耍賴,不用那麼懂事,不用那麼堅強,只需要按著自己的心意,快樂歡暢地活著就夠了。”
郭照靜靜地抓著蔡嫵衣服,把臉埋在蔡嫵身上不說話。蔡嫵卻隱隱覺得小丫頭肩膀微微抖動,像是在無聲落淚。蔡嫵垂眸輕嘆了口氣,心說要解開郭照心裡的結恐怕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成的,這是一個任重道遠的漫長過程呀。
郭照在蔡嫵身上偎依了有半刻鐘才輕輕掙出離開,然後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牽著蔡嫵的手繼續乖女兒狀地跟她回家。
到府上的時候,送郭照回她小書房後蔡嫵叫來柏舟。四下張望過壓著嗓子試探性問道“賈文和先生還在嗎?”
柏舟被他家主母做賊一樣的表情逗得心裡直樂,忍著笑意答道:“在。在先生書房下棋。”
蔡嫵表情一抽:這不會又是個跟仲德先生一樣的棋痴吧?
“咳……下棋啊?那下棋前,他們有說什麼沒?”
柏舟思考了下回道:“文和先生問先生他和您之間是否存在什麼誤會。他說自己年紀大了,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冒犯過您了,若真有得罪您,請您見諒。”
蔡嫵心虛地縮縮腦袋:“你家先生怎麼回的?”
“先生說:文和說沒有便沒有吧。所不定是拙荊記錯了,也說不定是她做夢了,又或者是上輩子文和得罪人不自知了?反正現在文和現在已到許都,咱們同在主公帳下,有些事該忘的也就忘了吧。”
蔡嫵聽了眉角一跳。她都能想到賈詡聽完這話以後神情該有多精彩了,可偏這種事還真不好說什麼。賈詡對自己有沒有欺負過良家婦女應該是心裡清楚的,可聽郭嘉這麼說估計也得疑惑琢磨:難道我當真做過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