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國,武夫當國啊!
世風日下啊!
有些人心裡不無嫉妒或是惡毒做如此想法。
一頂轎子,從遠處緩緩而來。
眼毒的人可以一下瞧出來,那頂是官轎,而且級別不低。
“停轎。”轎內一朗音傳傳,十數個小廝護衛的轎子立即穩穩當當的尋了一處空出低了下來。
一個管家摸樣的人諂媚地笑臉上前掀起了轎簾,一慈眉善目頗有幾分風骨的五旬老頭身著普通富貴之家之便服從裡頭鑽了出來。
大冬天,卻有一把摺扇搖搖。
“呀,原來楊宛姑娘也來啦。”此老遠遠瞧見一頂姑娘家的別緻花轎,便如狗兒嗅到了骨頭一般,頓時不管其他,先上去打起了美人的招呼。
他手中的一把摺扇頓時不管天氣,競相上下抖動了起來,若不是他身著貂絨,別兒個還以為此時夏日呢。
此人乃是東林領袖之一,錢謙益,自受之,如今官至禮部。此時,錢馳名文壇,家中府第連雲,肥田千頃,奴婢過百,財力雄厚,正是意氣奮發之時。
錢謙益於他宿命中的夫人倒是有緣得很哪,如此天氣也能再次相遇。
第一百八十九章
楊宛便是柳如是,楊宛為本名,柳如是乃是妓名,錢謙益如此叫她,乃是已是親近之意。
轎中的柳如是聞聲自是知道是何人,錢乃是南京高官,無論柳如何清高,禮數是要周全的。他當即款款走出小轎。
“小女子見過文壇泰斗錢大人。”溫聲軟語,錢謙益的身子要酥半邊了。
柳如是風塵之中滾過,自然是即會講話的,錢謙益此時兩大得意之事,一為文動江南,一為官升禮部,一個文壇泰斗,一個錢大人,柳如是不動聲色的讚美兩處都打到了骨子上,頓時使得前某人大為開懷。
“哈哈哈”
錢謙益朗聲大笑,得美人如此垂簾,他很開心。
然而此時人群雖然攢動,可大部分人乃是來圍觀的,古人講禮法禮數,此時圍觀英雄或是大人物不叫圍觀,而叫謁見,既然是謁見,必然要有禮貌,雖然人多瞭如果對方沒有拿出金劍或是黃卷子而不必參拜,但尋常禮數還是要的,所以人多但是聲音並不大,錢謙益朗朗的笑聲頓時傳了開去。
靠近這裡開路的乃是年輕的小將李定國,他如今雖年幼,卻是兇猛異常,殺起人來絲毫不手軟含糊,其稚氣未脫的臉上陽剛之氣盡顯無疑。
“何人敢大聲喧譁!”
軍人的感觀極其敏銳,他已然朝此處將戾氣放了過來。
然而美人在側,錢謙益渾然不覺,或許他不願失了面子,堂堂一部大員,若是與一小卒一般見識,那真是--真是子墜了顏面,何況在美人面前!
錢謙益繼續侃侃而談,旁若無人,其聲音朗朗,佳詞麗句傳開。
李定國臉上殺氣騰騰而起,其身旁軍士亦是面色開始猙獰。
遼東解難,不知天子只知督師梁。
若問古今忠臣,辱其君王,如何?殺之!
有人敢無視督師,如何?
不待人吩咐,周圍十幾號解難軍軍士緩緩抽出了腰間添血的刀劍。
更多的解難軍軍士眼見袍澤拔刀,不問其他,立即動身加緊疏通道路,以圖意外之時互相策應。
錢謙益正講得眉飛色舞,卻不妨自己的貂絨袖子被人拉得難受。他不悅得回頭望去,卻是甚得他歡心的管家神色略顯驚慌的在不斷朝他努嘴。
錢謙益大怒,他的管家努嘴的姿態極為不雅,那豈不是連累了他在佳人面前丟了醜?他正待責罵一頓,卻感覺不太對勁,他疑惑地轉過身朝管家努嘴的方向望去。
冷汗,頓時下了來。
一群如狼似虎的軍士正朝此處驅馬而來。
錢謙益臉色白了白,然而他畢竟是一方上位大官,頓時回過神來。似乎身旁的美人給了他勇氣,他料想遼東梁便在遠處,一群不識禮數的小小士卒,只要他亮出身份,想必那遼東梁定然不會不買他的面子。他是誰,他可是名滿江南的東林領袖錢受之!
“爾等做何?此處又無戰事,為何拔劍相向?老夫乃是大明禮部員外郎錢謙益,爾等莫要忘卻,此乃應天府南京,不是爾等之遼東!”
罵狗,更是罵主人。
錢謙益此行的目的便是給個下馬威。
一陣勁風颳過,錢謙益頓時感覺臉上多了一層火辣。他的頭冠被打落了下來,披頭散髮。
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