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片驚惶不安。
她望著窗外低壓壓的一片墨雲,聽著嗚嗚尖嘯著的風聲,越發不安。
鬱沉蓮如今的功力她並不瞭解,但就算他能打過那幾名黑衣人,也難免會受傷。一旦受了傷,在暴風雪裡呆上一夜,這生還的可能性幾乎等於零。
“清葵,你別擔心。”丹君看她發白的臉色。“他們一定能把鬱沉蓮找回來。”
清葵勉強扯了扯唇角。“他會如何,與我有什麼相干?”
丹君搖了搖頭。“還嘴硬。”
戌時初,天已全黑,狂風大作。
李樂水和幾個越鳳弟子已經返回,沒有找到鬱沉蓮的下落。先是程宣出事,而後鬱沉蓮始終,這連番打擊使得李樂水疲憊不堪,看上去也像是老了十歲。
容舒聽說沒有鬱沉蓮的訊息,紅著眼睛掉了淚也想衝出去找,卻被李樂水讓弟子們攔了下來。
“師姐,要是你也出事,那我們越鳳還有何指望?”
秦峰也同樣沒有回來,據幾個越鳳弟子說他們看著暴風雪將至,只得先行返回,但秦峰無論如何也不肯隨他們折返,執意要深入山腹繼續搜尋。
清葵在房間裡忐忑不安地等待了許久,依然沒有訊息。
夜色漸深。
她聽著外頭的梆子聲敲過了兩更,終於坐不住了。翻了件最厚實的裘衣裹上,又從包袱裡尋了些東西帶上,吹熄了蠟燭,偷偷地開啟門。
丹君正站在門外,見她這樣,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就知道你會偷偷跑出去。外面就要下暴風雪,你不要命了?”
清葵訕笑兩聲。“你來做什麼?”
“當然是守著你,以免你做些傻事。”丹君皺著眉:“你不能上山去,太危險了。”
“難道你不擔心秦峰?”
這句話正是戳中了丹君的心事。
“擔心又如何?以你我之力,怎麼可能找到他們?”
“可以。”清葵無比自信地點點頭。“你忘了,我們月氏國有的是尋人的本事。”
丹君眼睛一亮。“對啊,那我們再叫些人一同去。”
“不行。”清葵垂下眼。“月氏國的秘術,絕不可在外人面前展露。再說我也不想讓別人知道。”
丹君終於下定決心。“好,我們兩個一起去。”
兩人牽了兩匹客棧裡豢養的老馬,帶了暖身的烈酒薑茶和蓑衣斗篷,偷偷地從客棧溜了出去。還沒走出幾步遠,只見宋成碧便一臉寒霜地攔在路上。
“門主,天色已晚,你要去哪兒?”
“別攔著我。”清葵心中焦灼,哪兒還顧得上其他。
“你要去找鬱沉蓮?”宋成碧面色發青。“你不知道現在上山有多危險麼?你先回去,我讓門下弟子去找他。”
“不。成碧,別忘了我才是門主。”她神情一冷。“讓開。”
“我不會讓你走。”他上前拉住她的胳膊。
清葵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姿態放軟。“好罷,既然你那麼堅持。”她伸出右手,按住他的手掌,忽然魅目盈動,光芒閃閃。
“成碧。”
宋成碧一愣,神情忽然變得有些恍惚。
“你現在立刻回去,好生安睡一直到明天早晨,可好?”她的聲音柔媚動人,帶著一種絲絲縷縷滲入人心的魔力。“今天晚上什麼事也沒有。”
宋成碧雙眸停滯,緩緩地點了點頭。
他鬆開手,默默地轉身回了客棧。
清葵鬆了口氣,擦了擦鼻尖滲出的汗滴。“還好成功了。”
丹君有些疑惑。“清葵,你不是說宋成碧意志堅定,怎麼還是著了你的道?”
“那是因為他此刻心神不定,再加上我對他用了藥。”清葵攤開手心,還殘留著些許淺灰色粉末。“否則我可沒把握能制住他。快走罷,多耽擱一刻,他們就多一分危險。”
丹君點點頭,和她一起跨上馬,朝普爾山賓士而去。
山路上積了厚厚的雪,雖然馬蹄上都裹了鹿皮,行走起來亦十分困難。
兩人尋了一處平坦避風處下馬,清葵從懷中掏出一隻小銅鼎嵌入雪面,從荷包裡拿出一根香點上,插入鼎中。
丹君點了只火把,好奇地看她動作。
“這是什麼?”
“這叫誘香,用來召喚替我們帶路的靈物。”
丹君很有些懊悔之意:“當初我怕麻煩沒學這些秘術,現在想想真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