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名字正是陶胥。
一聽到這兩字,已經走到院中央的引商不由轉過身看了他一眼,心裡暗自詫異,如果不是同名同姓,那這人未去赴衛瑕之約,反倒來青玄先生府上求助,也是為了那幅畫嗎?
聽說是自己曾經教過的學生前來,青玄先生忙叫侍從請人進來,又對剛剛進門的引商解釋道,“我在七郎幼時曾教過他幾日,這孩子身子弱,一向出不得門,今日親自前來,定是遇到大事了。”
青玄先生一向將自己教過的學生視作親子,更瞭解每個人的性子如何,故此說得十分篤定。
果然,陶胥一進了門,就向先生行了個大禮,“還望先生相救。”
“出了什麼事,你慢慢說。”青玄先生坐在榻上示意他也起身,不慌不忙的語氣讓人著實安心不少。
陶胥這才起身坐在一旁。他先是看了一眼站在榻前的引商,不過見這小道士與青玄先生形容親密,想來關係非同一般,便也沒了什麼顧忌,直言道,“我前幾日得了一幅畫。”
他所說的事情與衛瑕講得沒什麼不同,不過是說自己家的侍童從一個老道士手裡買來了一幅程玦的真跡,本想要請衛瑕幫忙一辨真假,可是臨走前卻因為發生了意外之事沒能赴約。
而他今日前來正是為了這件意外之事。
在說那事之前,陶胥先拿出了那幅畫,想讓青玄先生辨一辨真假。引商跟著看了一眼,只見那畫上畫了一片槐樹林,林中有一竹屋,屋內則站著兩個看不清容貌的女子。
槐樹屬陰,最是招鬼。
只瞥了那畫一眼,引商就隱約猜出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可是青玄先生和陶胥都未開口,她便也默然不語,等著陶胥先說出原委。
“依先生來看,這畫到底是不是程公的真跡?”在說出自己所求之事之前,陶胥先恭敬的請教了一句。
而青玄先生細細看了片刻之後,也有些遲疑了,轉而看向引商,“小引你覺得呢?”
“我?”引商覺得有些受寵若驚。
“你從前不是總喜歡拿他的畫來看?”青玄先生說起的還是她小時候的事。
這倒是個真事,不過看歸看,想要分辨是不是真跡,還是難上加難,除非……找人幫這個忙。
“這畫的真假我實在是不敢斷言,不過我倒是有一個相識……”她拿起那畫看了兩眼又放下,然後堅定的說道,“我這個相識最會分辨程公畫作的真假,若是連他都分辨不出,這世上就無人能分得出了。”
聽她這樣說,青玄先生和陶胥都有些驚訝,後者不禁問道,“敢問小道長,您說的這位相識現在何處?”
“他……”引商不自覺的往門外瞄了一眼,“他不願意見外人。”
說完,她看向了面前的年輕人,“還是您先說說,這畫怎麼了?”
她雖問得委婉,可是話裡的意思陶胥還是聽懂了。他沉默須臾,最後仔細的將畫卷收起,“我想知道這畫到底是不是程公所作,不是為了珍藏也不是為了高價賣給他人,只是……只是想弄清一件事。”
至於這件事到底是什麼,他似乎很難開口。
而青玄先生在打量他片刻之後,突然嘆了聲氣,“其實這畫到底是不是真跡,你心中早有定論。”
陶胥眸光微斂,沒說話。
誠然,在整個長安城裡,若論辨認古畫的本事,他可以稱得上是數一數二了,而辨認這幅畫到底是不是程玦真跡,其實並不難。眼下他這般遲疑,只是不想去相信罷了。
一時間,屋子裡靜悄悄的,連一絲聲響也無。青玄先生在等著陶胥先開口實言相告,引商則在考慮著要不要請程玦看一眼這畫,畢竟只要他一句話,這件事就不會再有爭議。
最後,陶胥像是想通了什麼,轉過身來對著青玄先生一揖,“還望先生相助,這畫中實有鬼怪!”
果然……
引商未有半分驚訝,只是站在一旁回想著那畫中的兩個女子,心道又是這種古畫成精的故事,只可惜這樣的故事裡,畫中的美人可不會被叫做鬼怪。
但是陶胥接下來講出的一切,卻與她最初所想的相差甚遠。
“這畫是我的侍童從一個老道士手裡買來的,世人皆知,程公從不畫女子,所以我在看到這畫的時候,一時難以分辨真假,直到……直到那畫中的女子動了。”說到這裡時,就連他自己都有些茫然了,不知到底該不該繼續說。
畢竟,這件事聽起來是難以置信。
第一次瞥見那畫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