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中曾肖想過千百萬遍的薄薄雙唇。
柔軟相觸的一刻,少年腦海中轟然一響,思緒理智俱裂化為齏粉,卻本能地不敢貿然侵犯下去,只屏住了呼吸,眷戀而貪婪地貼住那片溫熱的氣息,低垂著眼眸凝視著心愛之人,既不敢動,亦不願就此離開。
“唔……”
不知過了多久,床榻上的男人突然輕動一下,眼睫微微一顫,似是將要醒來。
夢境被倏然打破,少年驚慌失措間陡然離開那片溫暖之地,慌亂間卻差一點滾下臺階而去,急忙穩住身形便抬頭惶然而驚恐地瞧著床上之人,只是片刻工夫,身體已僵硬到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
卻沒想到,男人只是略翻了個身,便依然沉沉睡去。
拼命捂住胸口急速跳動的心臟,少年駭然間汗溼重衣,有些狼狽地站起身來,這才發覺剛才的一幕竟驚得他近乎脫力。
不敢再耽擱下去,甚至不敢再看男人一眼,少年落荒而逃。
一路奔回旭陽殿,劍瓔方才緩過神來,一時間又是後怕又是興奮,直令他渾身顫抖,無法自已,無措間乾脆將自己鎖進了沐清池,不許任何人前來打擾,隨即靠在池邊,一個人低低地,低低地狂笑起來。
※、第62章 猶記當年(五)
如果沒有近兩百年的時間一直暗中思戀一個無法觸控更不可能得到之人的經歷,大約不會有人理解那一個甚至算不上吻的片刻雙唇相接,到底對劍瓔來說意味著什麼。
那是一個偷來的念想,一種虛假卻令人熬不住想要當真的幸福感,一段本身無望又讓人無法自拔的情感。
明知只是錯覺,卻讓劍瓔覺得,自己似乎可以離那個人再接近一些。
於是,也就陷得更深。
一切一如往常,似乎沒有人知道那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在泓棲殿的層疊帳幔的遮掩之下,到底曾發生過什麼。
就連劍瓔也在暗暗想著,是不是可以有更多的機會再悄悄親近那人一些。
事情好像正在往自己期待的方向發展,這令劍瓔感到心情愉悅,也正因為如此,當他得到那個訊息的時候,才會感覺那般痛楚難當,憤怒失望,如同五雷轟頂,末日降臨。
“大人,請您稍待片刻,荔婉上仙尚在殿內……”
“讓開!”
冷冷地吐出這兩個字,劍瓔一把推開那道魁梧身影。
“大人不可!”
居然會被面前少年一把搡開,金睚不由得面上浮起一絲詫異之色,但仍然恪盡職守地攔住來人,冷硬著聲音道:“大人請容金睚……”
“我說,滾——”
雙目已然泛起紅色的劍瓔掌間一道白芒驟閃,如同迅雷般倏然襲上金睚面門,速度之快根本不容人抵擋,金睚愕然間已被擊中倒飛至十幾丈開外,正巧被隨後趕來的白珀堪堪接住。
這一下絲毫沒有留手,金睚吃了大虧,臉上有血蜿蜒著淌了下來。
白珀登時心中大急,狂吼道:“劍瓔,你給我冷靜點!”看到金睚慘狀又是急痛難當,連連問道:“金睚,你怎麼樣?傷得厲不厲害?”
又急忙要去檢視他的傷勢,卻被金睚一把推開。
金睚性格向來剛硬冷毅,以前眼裡只有自家主人,現在多了一個白珀也沒改了他的脾性,被劍瓔這一擊登時激起了狂性,眸色一冷就要出手還擊。白珀哪裡肯讓,急忙攔在他身前,又心憂金睚傷勢,想著只要分開兩人就好,而劍瓔刻下已近了殿門,顯然沒有收手的打算,不遠處護衛的上界兵將已看到此處騷亂,正快步而來。
不過片刻工夫,泓徵殿前已騷亂起來,情勢一觸即發。
“都給朕住手!”
一道熟悉而威嚴的嗓音響起,殿門登時大開,帝君緩步踱出殿外,眾人一見,立刻齊齊躬身見禮。
“見過陛下!”
“主人!”
只有劍瓔仍挺直了腰背死死盯住那道高大身影,一聲也不吭。
這時,卻從帝君身後轉出一個嫋娜女子來,正是上仙荔婉。
劍瓔看過去,望著那女人的眸中竟似要噴出火來一般,充溢著狂狷的憤怒與憎惡。
荔婉回視劍瓔,又轉過了臉,眼中滿是得意與惡毒。
“罷了,這裡沒什麼事,你們都退下吧。”
帝君眼神平靜無波,隨意揮了揮手,眾兵將轟然應諾,迅速退了回去,只剩下劍瓔、金睚、白珀與荔婉仍然立在殿前。
視線掃到金睚滿臉的血跡,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