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是故意的,故意地和路雲縉對著幹。
順從是掩飾,囂張才是本色,從一開始,林子行看著路雲縉的目光就複雜得叫人心驚。
“阿縉?”
路雲縉悚然回神,只見方段之的臉離他只有幾公分。
“幹什麼!”
路雲縉呵斥對方,對方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死皮賴臉,甚至有些低沉地一屁股坐到路雲縉腳邊,抱著路雲縉的大腿,臉色暗淡。
“怎麼了?”
路雲縉雖然比較在意林子行,卻無法忽視這個大型犬類的失意,有些詫異地摸了摸對方的腦袋,放柔了聲音問道:“怎麼了?”
“阿縉……”
方段之低低喊了一聲,又搖了搖頭,勉強對路雲縉說道:“沒有,就是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怎麼坐在地上?”
路雲縉拉起對方,讓出一半的位置,虧得這椅子大,方才容納得下,方段之有些受寵若驚地靠在路雲縉的肩膀上,一張臉紅的不得了,竟然有些羞澀地矇頭鑽進路雲縉懷裡,路雲縉雖然有些僵硬,不過考慮對方突然變化的心情,就沒有多計較。
而一直默默呆在一旁的林子行只覺得委屈不得了。
他是被一個人突然領進路家,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忽然被人欺負,他生性偏執,即便敵不過也敢回手,雖然最後同以往一樣受到更多的羞辱。
一隻手,白皙,有力,林子行甚至看見了對方粉嫩的指尖和指甲上閃爍的光芒。
這樣的手,握住他那雙髒汙的手,一瞬間,林子行恨不得立刻鑽到地裡。
當他看到對方的眼睛,一雙冷漠嫌棄的眼睛,他幾乎是立刻就被凍住了身體,連一絲妄動都不敢有,深怕會遭到拋棄。
當被拋開的時候,他覺得心裡裂了好大一個口子,當聽到對方說的話後,他才感覺到好像又活了過來。
他甚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只是本能讓他順從對方任何的意願。
等他明白之後,已經是很久,但是在那很久之後,他不得不面對一個絕境。
但是現在,他即便委屈,也不敢開口。
幸好很快,路雲縉就注意到他。
“你叫什麼?”
“林子行。”
“多大?”
“15。”
“家裡有什麼人?”
“……沒有。”
路雲縉看著林子行惴惴不安的臉,忽然生出一個十分邪惡的念頭。
他有一種幾乎稱得上是惡劣的惡趣味,而且這樣做,既能監視對方,又能從大義上壓過對方,以後想要做什麼,真是再方便不過了。
“既然你家裡沒有人,我認你做幹孫子怎麼樣?”
……
林子行迷茫地盯著路雲縉,而方段之也被嚇了一跳。
路雲縉覺得有些侷促,他曾經所有的舉動都可以得到手下的一致贊成,即使在他本人看來,有時候是鬧著玩的成分比較多,但是現在一下子陷入沒有回應的僵局裡,連他都覺得好像有些不妥。
“胡鬧,阿縉你想要留下他,乾脆讓對方做個僕人就好。”
一個男人倚在門口,輕笑出聲。
路岑進,大路雲縉十歲的大侄子,路雲縉的輩分極高,和他同一輩的幾乎都是路家的長輩,故而他一開口就是讓林子行做他的孫子而不是兒子。
唔……踩在上一世仇人感覺略爽的路雲縉遲疑了一下。
“算了,不做孫子,我就收他當個小輩吧。”
路雲縉索性起身,立在林子行的面前說:“你姓林,我姓路,不是一家人,不過你必須喊我叔叔,我也會照顧你的。”
林子行拼命點頭,好像要把頭點斷了一樣。
路雲縉微微吃驚,覺得上輩子的仇人有些掉價,不過說不定是裝的。
“阿縉,老爺子叫你。”
路岑進並不在意,路雲縉在路家地位高,做一些過分的事都未必會被追究,何況是隨便收養一個孩子,路岑進只當是路雲縉小孩子心性。
方段之慾言又止,覺得突然冒出的人太奇怪,但是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只能眼巴巴地看著路雲縉離開。
路雲縉點頭想要離開的時候,想起林子行近乎奇蹟的運氣,遲疑地伸手在林子行的頭上摸了一下,然後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敵人比他矮,比他瘦,還這麼沒用,真是太棒了。
他想到上輩子被林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