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修凝視了他好一陣,嘴角突地勾起一個深深的微笑,向他遞出了握緊的右手:“伸出手,攤開向上。”
周澤楷呆呆地張開掌心,葉修拳頭一鬆,一個金色發著亮光的圓圈就從指尖落在了他手裡——那是一個周澤楷很熟悉的金指環,上面卻刻著另一句話——“I do。for Zhou”。
“我也願意。”葉修回答。
該如何形容這一刻呢?
星光親吻大地,風兒吹開花朵,春天歡笑歌唱,風暴即將襲來……很遺憾,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沒有發生。
但是,又有什麼在這一刻真真實實地發生了。有誰沿著曲折幽暗的河順流而下,慢慢地走近你的身邊,你看見他微笑的臉龐,然後生命變得截然不同。
大家都說巨大的幸福會讓人衝昏頭,周澤楷有生以來首次體會到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喪失思考能力好幾分鐘以後,輕柔地拍在背上的手才讓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摟輕一點哎,我可是老人家了。”葉修的聲音吹在耳邊,癢癢地。周澤楷不由地放鬆了手臂,下一秒,他又重新抱了回去,把臉側埋在葉修脖頸裡,感受著頰邊不屬於自己的柔軟肌膚滲出的微微暖意。年輕人灼熱的呼吸噴上脖子,徘徊在動脈附近的嘴唇讓葉修有種錯覺自己馬上就要被咬一口,某種奇怪的危機感讓他不由地緊張起來:“呃,小周,先放開我。”
“不。”
咦?咦咦?咦咦咦?!花了好幾個問號和驚歎號的時間,葉修才反應過來剛剛周澤楷說了什麼話。“小周還是第一次對我說不呢好新鮮”這念頭升起的同時,就被“等等,莫非我對小周的瞭解出了極大的差錯”給淹沒了。……這樣不行啊。被周澤楷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緊緊摟在懷裡,兩人好像秘合的貝殼無法分開,葉修忍不住開始了居安思危的長考。
“放開我!”葉修換了種自覺十分嚴厲的口氣,對正處於人生幸福頂點的周澤楷來說,即使這樣的命令句式也無比悅耳。這一次他聽話地抬起了頭,卻沒有徹底鬆手,而是略歪著腦袋,頭挨頭地對葉修露出一臉洋溢甜蜜滿足的笑容。
燈下的青年俊美得彷彿希臘雕像,又似孩童一般天真無邪,與對方灼灼熾熱的目光相對剎那,葉修不由得在心裡大叫糟糕。唔……好可愛。真想唾罵自己,為什麼會覺得一個超過1米8的男人可愛!心一下就柔軟得一塌糊塗,不斷反省剛剛的口氣太過分。快打住,葉修一身冷汗地緊急叫停思緒,繼續下去身為聯盟軍神的威嚴何在!
咳嗽一聲,葉修覺得現在問題有點嚴峻:“我說小周啊,對你之前的求婚呢……”
“——答應了。”周澤楷難得地緊跟談話內容,迅速回答完畢,又是一臉開心地摟了葉修一下。側頭離開時,嘴唇輕輕擦過後者臉龐,奇妙的觸感彷彿撫在心尖,把葉修嚇了一跳,臉不由自主一紅。
這小子到底是故意的還是故意的還是故意的呢?葉修忍不住有點合理性的懷疑,可是面對周澤楷明亮到耀眼的笑容,無論如何問不出口。只得把話題帶回去:“是,我答應了沒錯,所以我們可以來嚴肅地討論一下……未來關係的問題?”其實真正想說的是“家庭地位”的問題。不過“入了老葉家的門就要聽我的”這種沒下限的話,就算以葉修的厚臉皮,一時也說不出口。
周澤楷呆呆地看著他,十分認真地思考這句話好久,終於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戀戀不捨地放開了葉修。
小周竟然能看穿我在想什麼了?葉修正在吃驚,周澤楷就做出了讓他更加吃驚的舉動——
青年拿起桌上盒子裡的戒指,退後半步,單膝著地向他半跪了下來。
昏暗的燈光下,葉修看見周澤楷黑髮上淺淺的流光,看見青年筆挺好看的鼻樑,看見他溫柔地執起自己的左手,微閉上眼,寧靜又虔誠地低頭吻上了無名指的指尖。傳說,左手的無名指有一條血管通向心臟,所以人們把最重要的結婚戒指戴在這兒,代表與戀人的心永遠同在——現在葉修知道,那並不是無稽之談。無法描述的戰慄感,從周澤楷嘴唇輕觸的面板處滲入,如電如光一般,迅捷又直接地擊中了他的心臟,在身體裡到處流竄起來。
輕輕吻完,周澤楷將戒指小心地戴了上去,葉修的左手落在他雙手掌心之間,金色的指環在白皙的手背上閃出淡淡微光。和一般男性的手不同,葉修的手看不到明顯的骨節,每一根手指都修長美麗,指甲修剪得十分齊整,圓圓的指頭形狀可愛得讓人想咬上一口。周澤楷對著它們眨了眨眼,實在忍不住,低頭咬了一小口。葉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