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少澤站在尚且完好的航空港頂層,隔著透明的巨大觀景窗,從高空之上俯視著許多處還瀰漫著硝煙的上帝之眼中央城。他站了一會兒,那邊幫他辦理的臨時身份證明也已經辦妥了,嚴少澤接了過來,微微一笑,說了句:“謝謝。”
對面那位因為時局緊張,已經很久沒有露出好臉色的航空港工作人員,似乎也被他煦若春風般的笑容感染了,神色緩和了下來。
嚴少澤沒想到自己會以這樣一種合法的方式進入這個目前整個星聯最混亂的地方。他心裡感嘆了一句,摸了摸鼻子,挺直脊背,走出了航空港。
然而面對著眼前巨大,卻又空曠的中轉樞紐,他卻有點微微的茫然。他是追隨那個人的腳步,或者說,是追隨自己內心深處那個揮之不去的身影,來到這個地方。但是到達之後,冥冥之中一直指引他的那個聲音卻消失了。嚴少澤看了下自己空蕩蕩的手腕,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笑容微微收斂了。同時,卻抬起左手,將嘴唇輕輕壓在無名指上。
“施歌。”
正準備走出房門的施歌羅德少校,伸出去的手一下子頓在半空中。原地沉默了幾秒,他才不得不轉身,“父親,有什麼事嗎?”
恐怕整個星聯所有人都想不到,聯邦目前最大黨派,自由共進委員會領袖,羅曼羅德先生會是眼前這個樣子。
羅曼羅德整個身體都陷在一個半球狀的白色移動椅上,比平常人更加扁平的腦袋無力的歪在一邊,並且似乎還要這麼下垂下去,如果不是從脊椎上伸出的那個金屬支架,努力支撐著他頹敗的身體,估計他整個人都要這麼叮叮噹噹的散架了。
哦,這就是,傳說中羅德家族的主人?真是不可思議,即使是對羅曼羅德先生已經分外熟悉的首席執政官之一,艾斯科曼,看到這一幕也會掉下下巴來,因為明明幾天之前,羅曼羅德還是一副迷死綠島所有雌性生物的樣子。現在?他的面板和肌肉恐怕比起卜拉拉人的鱗片還不如。就像是一瞬間蒼老了十倍。
施歌的容貌在很大程度上遺傳了老羅德先生,當然了,當然了,現在是有點看不出。
“你要去幹什麼?”羅曼羅德問,他發出的嗓音也非常粗糲怪異。
施歌沒有回答,同樣的,他也沒有編出什麼理由來搪塞過去,但是沉默已經說明了很多事情。再別說,羅曼羅德其實早就知道了自己兒子的目的。他坐在移動椅上一動不動,似乎想要發怒,卻因為行動受到限制不得不壓抑住滿腔怒氣。
“我記得我警告過你,不要把精力放在這種完全沒有不會獲利的生意上。”羅德先生冷冷的說,“否則,你永遠也不會成為一名合格的繼承人。”房間裡的氣氛陡然變得格外壓抑。
施歌舔了舔嘴唇,長長吐出一口氣,“爸,我看好嚴少澤,當然,我也看好江天,我相信我的眼光。”
“僅僅如此?”羅曼羅德發出毫不掩飾的懷疑,“那麼你能否能給我解釋一下,上帝之眼申請書是怎麼回事?”
施歌咬了咬嘴唇,沒說話。
羅曼羅德眼底忽然泛起一絲痛色,“看看我,你父親,現在的樣子,你真的還要決定去參加那個計劃嗎?就為了一個已經失去價值的校級軍官?”
施歌皺眉,“我說過了,不僅僅是因為這個原因。嚴少澤是我的朋友……”
“不,那是你之前選擇的投資物件。”羅曼羅德沙啞著嗓音打斷了施歌的話,“現在看來,你的眼光真的不怎麼樣。”
“父親,”施歌的語氣也冷淡了下來,“我再重複一遍,嚴少澤是我的朋友,或者說,唯一的朋友。”
“那真是非同一般!”真是不可思議,羅曼羅德竟然能用那種語調渲染出這麼明顯的諷刺的味道,“我竟然不知道你這樣連骨頭都被羅德家族的鮮血泡軟了的人,會有什麼唯一的朋友?你沒忘記吧,只有永遠的利益。”
“確實,我也這麼認為,真是不可思議,但是這就是事實。嚴少澤是我唯一的朋友,這點不可更改。”施歌極淡的笑了一下,“我已經決定了。”說完,轉身就能走向門口。
羅曼羅德一直死死盯著自己唯一的,也是相當出色的繼承人,“你會後悔的。”
施歌心裡一沉,“我已經後悔了,當初聽從你的要求洩露關鍵資訊……現在,只不過是做出點彌補罷了。”
說完,他就果斷轉身,毫不猶豫的離開了。
一份申請書早就送到了上帝之眼作戰委員會的桌面上。關於成為聯邦最新機甲CDI系列之探路者第一批駕駛者趕往戰場,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