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
暈乎乎的樂湮突然明白過來了,原來他是故意的!他知道那東西不能解酒,跟上次的不一樣,他故意讓她醉的!他利用她結交李太白!他讓她出醜,落盡顏面了!
樂湮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現在就跳起來撕破了這人偽善的假面皮!
“阿湮……”他似乎在笑?
樂湮簡直快被氣得爆體而亡了。
轉眼他又是一聲“阿湮”,親暱,恍如呢喃,婉轉沉吟,曖昧迷人,優雅如琴。
樂湮徹底臣服在聲音之下,酒意突然又有上頭的跡象。
她感受到他慢慢地把臉貼下來,貼在了她的後腦勺上,溫暖的輕柔的,如柳飄絮,風飄雪,隨意卻固執地把她罩在身下一方世界,予她最安全舒適的安逸窩。
樂湮努了努嘴,最終愉快又不甘心地決定——原諒他!
“阿湮,我愛你。”他愈發放肆。
樂湮聽這露骨的表白,忍不住嬌軀巨顫,她猛地起身,後腦撞在姬君漓的下巴上,姬君漓吃痛地“嘶”了聲,沒想到自己難得表白會有如此待遇,強制地把樂湮抱起來箍進,不給她任何逃脫的機會。
居然醒了,醒了多久了?他細細地想著,疑惑的眸光安靜地鎖著她。
樂湮傻兮兮地笑,最後返身抱住姬君漓,“嘿嘿,我聽到了。”
聽到了?聽到了那句“我愛你”?姬君漓面色一紅,直紅到了耳根,樂湮難得看到這樣害羞的男人,她狡黠地眯眼,坐直身體湊上他的下巴親吻了一下,羽毛委地的輕盈觸覺,比幻覺還不真實。
可它是真實的。
姬君漓不捨她的唇離開,撫著樂湮的腦袋深吻下去……
於是溯時大人今日驚奇地發現了:咦,樂湮的嘴怎麼腫了?還腫得那麼厲害?看這要滴出血的樣子……再看看鎮定從容卻衣衫稍顯凌亂的主人……哦,看來是打野戰去了。
溯時大人絲毫不懷疑自家主人辦事的高效性,雖然這並非事實,但偶爾溯時看著樂湮的肚子的時候,總會不自覺地想從裡面看出個娃娃來。
面對溯時毫不避諱直勾勾探來的目光,樂湮羞窘地低著頭,任由姬君漓抱她回房,把臉深深地埋在他的懷裡,一動不動了。
姬君漓現在……嗯,很放肆。
為了杜絕他這種越來越放肆的跡象,樂湮決意使個招小小地打壓他一下。
在姬君漓將她放入床褥之間起身後,她小力怯怯地扯住姬君漓的廣袖,他詫異俯身凝著她,樂湮小心地問他:“上次……我看到白哥哥了,他為什麼突然要回東漢了?之前我跟他說了那麼多次,他一次都沒答應過。”
白秀雋這個名字……姬君漓本以為繁華事散,情敵已去,看如今樂湮這意思,還惦念著想著?
心裡頭突然有點窩火。他冷哼一聲,一張俊朗如鐫的臉暗沉下來,樂湮裝作委屈不安,小心再問:“你是不是……跟他說了什麼?”
姬君漓聽出了她的一份責怪之意。
當下他輕輕一呻,“我能跟他說什麼?樂湮,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卑鄙?是我逼著你的白哥哥離開的?”
樂湮沒有回答。
姬君漓與她冷靜對峙了片刻,見她絲毫沒有反應,幾乎是預設的意思,他心寒地瞳孔一縮,拂袖而去。
室內終於空寂下來,樂湮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明明不該是這樣的啊,為什麼適得其反呢?”她對姬君漓的反應想了很久百思不得其解,最後來了睡意要躺下的時候,卻在那一瞬間腦海之中白光一閃。
是了!他太在意她了!
如果他不是那麼在意,恐怕就會想著法子敷衍地說幾句軟話討好她一下吧,可是太過於在意,只要她提到別的男人,以他的驕傲他都會生氣。所以上次,他明知道她見的人是李白,明知道她只是出於幫助他和欣賞李白而說了那些話,他就氣得差點當場……
想到上次差點沒收住的尷尬局面,樂湮微微臉熱,她雙手捂臉,突然緊張又期待起來。
她的漓,真是個小氣的男人,她撇嘴。
姬君漓自己回房之後冷靜了一下,覺得不該,夜裡不能入睡,披衣起行,徘徊之間來到樂湮的廊下,和月折了枝豔香沁人的紅海棠,隔著斑駁迷離的雕花窗欞,突然聽到一聲淺淺的囈語,“漓。”
他心絃一顫,剎那間似萬朵心花盛放,忍不住暖意充盈,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情不自禁的微笑浮現眉間唇畔,眼如深邃的兩片海,浸潤著琥珀琉璃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