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部分(2 / 4)

久之後,艄公重新把槳盪開,漪瀾陣起,連圈奔散而去。

坐不住了的姬君漓側過頭輕聲問道:“蘇兄,尋禮兄這番悲慨,實在讓在下也悲從中來,蘇兄有何高見?”

這番話,任誰都聽得出是在試探,蘇軾抿了抿唇,依舊面色不改,低聲道:“公子有話,不妨直言。”

微帶尷尬的姬君漓拂手而笑,將白衣正了正,“在下姓姬。”想到自己上船已久卻還未通姓名,神魂已經被那個小丫頭勾走了,自己都覺得丟人。

他尷尬地咳嗽了聲,又接道:“實不相瞞,尋禮兄這一番感慨,正巧戳中了姬某的心,亦不禁傷懷感慨,不能斷絕。久聞蘇兄才思敏辯,是以想問蘇兄,也是求一番開解。”

聞言,蘇軾的臉色霽明不少,雲破月來,皎白如雪的明月好不偏待地灑在粼粼的江面,艄公已哼唱起了漁歌,輕快爽朗,句子長短不一,聽似曲子詞,正是蘇軾被貶黃州後新作的一闋。

樂湮凝神聽著,眸中已有倦意。

蘇軾把手置於膝上,合著音樂敲了兩下,在股肱處發出幾聲低沉的回聲。

許久許久,他才淡然答道:“無法可解,隨心為之,放曠處之,未嘗不可。”

這句話讓樂湮傻了眼,原本睡衣闌珊的,也打了精神起來。

不對啊,劇本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她伸手,像見了怪事似的,在蘇軾的眼前揮了揮,蘇軾眼瞼一拂,便看了過來,姬君漓以手成圈,置於唇邊咳嗽,樂湮猶若未聞,桃花眼撲稜一閃,怔怔道:“不應該這樣啊。”

“應該如何?”蘇軾提了兩分聲音。

姬君漓仍在咳嗽,樂湮卻已經傻愣愣地“禍”從口出:“逝者如斯,而未嘗往也;盈虛者如彼,而卒莫消長也。蓋將自其變者而觀之,則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變者而觀之,則物與我皆無盡也,而又何羨乎?”她搖頭晃腦地背誦了一番,卻見艙中的三友都詫異地望來,她心虛地低頭吐吐舌頭,小聲不甘地道:“難道……不應該是這樣的嗎?”

不得不說,她這幾句話令蘇軾亦有點木然。

這種木然,是一種心思被人完全洞穿了的惶恐,甚至不安。

他不能相信一個不經人事的小姑娘會有如此之辯,會成為他蘇軾的知己,這其中,一定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他寧可相信,樂湮是會讀心術的。

而且看她那麼一副背書的模樣,似乎,也分明瞭就是如此!

這震驚之中,蘇軾卻是把頭偏向了姬君漓。

其實,姬君漓方才的咳嗽是一種警醒,亦是一種敲打,可惜這丫頭該傻的時候往往很聰明,該聰明的時候卻又往往很傻,若是方才起身將她攔住了……其實,他是做得到的吧,可是為什麼沒有起身呢?

他自己也不太明白。

直至蘇軾這意味不明的目光沉然落到自己的眼瞳之中,他才恍然驚覺,然而為時已晚,不由得默默嘆息了一聲。

他和樂湮這一唱一和,估計,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不說蘇軾,就連墨友和尋禮的目光也有幾分探究考量的意味,且毫不掩飾。

他又咳嗽了一聲,想著怎麼措辭,而自知闖禍了的樂湮,則把身子往後一仰,靠著烏篷船壁,糾結著一張小臉不言不語。

而也就是在此時,平靜的長江水面陡然竄出了十幾道人影!

這群人從水裡一躍而出,連在船上撐船往來了幾十年的艄公也沒見過這陣仗,褐黃的臉色便是一白,裡頭的人注意到這情景,墨友當即大叫:“什麼人?”

那十幾個人竄出來,便撲向了空中,夜色裡,他們人人一襲黑衣,頭遮巾面覆住面孔,只露出隼利的眼在外邊。而除了這犀利明亮的眼,便是他們手中寒氣蔓延的刀鋒,最是晃眼!

這幾人似乎凌空站著,竟絲毫不落,將烏篷船團團圍住,其中一個偏瘦弱的,手裡扣著的一枚短匕已經飛射向了艄公!

姬君漓臉色一沉,翻手一劃,清藍色的光暈一晃,便將滿面驚駭的艄公扯了過來,飛刀釘在船板上,直沒入刀柄,艄公被姬君漓扯過來,他搶上前兩步扶住老人家,將他顫巍巍的身體拖入船艙,交給蘇軾:“蘇兄,此間事交給在下,你們不要出來。”

此時此刻,蘇軾以及墨友尋禮三人,心照不宣地不答話,卻將艄公穩穩地接入了艙中來。

樂湮嚇得發抖,“漓?”這些人,還是姬氏一族派來刺殺族長的嗎?

果不其然,這兩人是認識的,蘇軾三友齊齊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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