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解釋……
拿回鬼方印,他自認為自己並沒有錯,他早知結局,只是無法改變,只能由著歷史車輪循著它原本的軌跡去行進。
所以樂湮的這個問題,他真的是沒法回答,可是他也清楚地感覺到了,眼前的丫頭其實也並沒有她想的那麼勇敢,他從不聽她提起父母,原來不是不在意,而是太在意,她只有十三歲,還參不透生死,看不破離別。
……
溯時帶著一身威武不能屈的傲骨,將自己的主人好好地嘲諷了一番:主人,我就知道那丫頭麻煩得很,你還偏不信,這下可好了吧,你這真是自討沒趣嘛。
某人冷冷地一哼,溯時便閉了嘴哼哼唧唧地不再說話了。
第二日,姬君漓收到了一封來自大將軍府的信函,邀請他和樂湮做客。
這倒真是奇也怪哉,子不語怪力亂神哉,好端端的何至於招惹了那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衛青?
腳趾頭也想得到,那個年紀輕輕的小侯爺果然不按套路出牌……依著他那乖張冷傲偏又事事以大漢為先的性子,他不會是想留下姬君漓為漢武帝劉徹效力吧?
光是有了這麼個不成氣候的想法,姬君漓就覺得腦仁兒又有點疼了,若是閒得慌了,留在西漢耽擱點時日倒也不是不可,重點是,除了鬼方印,他還有七件聖物要尋回,豈可白白地蹉跎了時日?
溯時有言:咱的青春可是很值錢的好不?
現在已經得了鬼方印,姬君漓其實是可以一走了之的,他同溯時把這個想法說了一說,溯時覺得主子的話很有道理,畢竟不是遊山玩水的,到底漢朝的山水與後世也沒什麼不同,現在捅了簍子惹了麻煩,不走,難道留下來挨宰啊?
這很顯然是個不現實的事情。溯時它老人家雖然慣愛在太歲頭上動土、老虎嘴上拔毛,但也是個嫌麻煩的主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姬君漓只是提了這麼一下,它便一派老神在在地回道:主人,你不必再說了,你要溯時鞍前還是馬後,你說個話就是了,寶寶心裡不苦。
它其實樂呵著巴不得這樣呢,噢,我那遙遠的二十一世紀,你可還在那兒等我?噢,噢噢,一江秋水為你忘穿,千載時光為你橫溯,噢,噢噢,兩行徹骨相思淚,至今始流到腮邊……
“不許!”
門“嘭——”的一聲被人踢開了,溯時的下巴僵住了,天,那個丫頭片子菠菜吃得不少啊!
姬君漓看到樂湮身姿凜然地站在門口,倒也罷了,怎麼的那臉上的神情,竟像是要大義滅親的節奏?不知不覺的,姬君漓的臉又黑了一黑。
“你要幹什麼?”
樂湮幾步跨進房間裡,儘管這個時代還是要守著男女之大防,但是在樂湮眼底,那全都是狗屁,楚人浪漫奔放,骨子裡本就帶著三分野性,這等俗世小節對一個小丫頭來說更加不是個事兒。
而她跨進這個房間做得第一件事就是當著姬君漓的面,將那本她後來憤憤然拾回去的《中華上下五千年》搬出來,然後,一張紙一張紙地在他面前撕了起來!
溯時已然是目瞪口呆。
它傻不兮兮地去瞅自家主子,那臉色的確與包黑炭頭有得一拼哪,這有多少年沒見過主人生這麼大的氣了?一時之間,溯時竟然又起了些邊邊角角的心思,你撕啊,你撕啊,主人就要大發神威啦,哇咔咔咔——
咦,主人你為什麼不動了?你就這麼傻不兮兮地看著她撕那本十分名貴的書?你就這麼忍氣吞聲看著別人在你面前囂張跋扈?天,你怎麼變得我都不認識了呢?
不要這樣!
炸毛吧,兄弟!
樂湮撕書撕得正帶勁兒,“撕拉撕拉”幾聲,散了滿地碎屑,她的眼底還充滿了恨意……到底是誰該生氣啊,她撕書還撕出理兒來了是吧?
姬君漓的眉心跳了兩跳,在樂湮那一陣鼓搗聲中,他疲憊地一聲嘆,“你到底要做什麼?”此時他已經坐不住了,他想自氈上起來,可是他的腿在發抖,哪怕是跪直了身體,他現在也根本做不到。
眼睜睜的看著碎屑滿房間飄舞,那個決絕的小丫頭,她就娉娉嫋嫋地立在一片雪白之中,孤傲又冷淡,姬君漓從不知道何謂畏懼,何謂膽怯,可是此刻,他竟然有些怕,他害怕她這種決然的姿態,他害怕她說:“你傷害他,我再也不要你做朋友了!”
樂湮覺得東西撕得差不多了,將那殘本來來回回地又翻了幾十張,最後確定這個東西已經沒用了之後,她十分無所謂將它往姬君漓的案頭一扔,繼而聳了聳肩。
“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