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道:“見過表姑娘。”
傅珺見他表情嚴肅,便知事情恐怕比自己想的還要嚴重,因此便也端正了神色道:“還請通傳一聲。”
書問便向內報了一聲:“表姑娘到了。”
裡頭的王襄便道了句:“進來。”
傅珺從容步上臺階,門口早有小廝撩起簾櫳,將傅珺一行人讓進了屋中。
王襄端坐於書桌前,手裡拿著一個信封,一臉的沉思之色。旁邊還坐著一個面生的中年男子,身形瘦削、容貌清肅,頜下蓄著一部短鬚,此時正微眯著雙眼,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傅珺。
傅珺上前兩步,屈身道:“見過外祖父。”
王襄放下信封,抬頭微笑著道:“起來吧,來,坐到這裡來。”說著便伸手向旁邊的一張梅花圓凳一指。
傅珺垂首應是,輕輕挪步坐了過去。王襄又向涉江等人看了一眼,傅珺便向涉江她們點了點頭。
涉江面露憂色,有些不放心地看了傅珺一眼,見傅珺神色淡定如常,又向她點了點頭,涉江方才斂衽行了一禮,帶著青蔓幾個退了下去。
待到門口的簾櫳重又合住,那書問又將門也掩上,並退至階下站好之後,王襄方才清了清喉嚨,沉聲問傅珺道:“你可知外祖父為何叫你過來麼?”
傅珺點了點頭,沉靜地道:“孫女兒猜測,應是為著昨兒的事情。”
王襄便點了點頭道:“正是想問你,你是如何知道那草坡靠近坡頂之處,被人埋了東西進去的?”
昨天傅珺寫給王襄的字條裡,說的便是這件事。現在看來王襄果然從裡頭挖出了東西,傅珺的判斷一絲未錯。
傅珺便微笑道:“回外祖父的話,孫女兒之所以有此一說,是因為發現那一處的草與旁處不同。”
王晉便奇道:“便是此處叫人難解。你是如何發現那裡的草與旁處不同的?我瞧著無甚不妥哇。”
傅珺側首想了一想,道:“孫女兒記得,前幾年每逢這個月份,那草坡的坡頂旁,皆會長出幾株開藍花兒的草來。大前年是三株,前年是六株,去年是十二株,前些時候孫女兒過來,發現今年又變成了十五株。而昨日那草坡上的藍花草卻只得七株,數目少了許多。因外祖父從不叫人去動那草坡,孫女兒便此覺著,那裡的土必是被人翻動過了。”
說到這裡,傅珺停了一停,組織了一下語言,又繼續道:“孫女兒又想,若是常人翻動了草葉,必不會費心去整理。那草坡原就雜亂,便不整理也沒什麼。可是,孫女兒昨日細看之下,發現那七株藍花草朝向混亂,有三棵與旁的草是相反的,一看便知是被人挖出來後,又重新填埋了進去。只是那挖草之人不知道的是,草木向陽,那一整坡草的朝向皆是隨陽光變化的,不可能背向而長。孫女便是發現了這兩處疑點,才認為那坡頂之處的土必定被人翻動過。”
傅珺這一大段話說完,王襄已經聽得怔住了,那中年男子亦是面露訝色,忍不住出言問道:“傅四姑娘竟能記得如此清楚,連大前年那坡上生了幾棵草,都能記得?還有那草木一天中的朝向,姑娘也能看得出來?”
傅珺點了點頭道:“是,我都記得。舉凡這些景物之屬,過目之後,便不會忘。”
第144章
王襄面上的驚訝之色越發濃厚了起來。
他確實曾聽傅庚說起過“棠姐兒記性極佳”的話,他以為不過是傅珺的記憶力比常人略好些罷了。自傅珺來到姑蘇後,平素他也時常教導些學問。在背書上頭,傅珺的表現不算十分出色,比王晉那更是差得遠了。因此,他便以為那是傅庚愛女心切,言語略微誇張了一些。
而今聽傅珺親口說起,且又果真是在傅珺所說之處挖出了東西來,他便不得不相信,這個外孫女兒的記性,確實大異於常人。
傅珺很清楚王襄在想些什麼,便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道:“這是自小便有的。若是背個書什麼的,孫女兒的記性便很一般。但是那些無意間過目之物,事後想來便如親眼重見一般,萬分清晰。”
王襄聞言不由捻鬚而笑,道:“我們四丫頭這個記性,倒真是大異於常人。”
傅珺面色赧然地道:“孫女兒愚笨,讓外祖父見笑了。”
便在他們說話之時,那旁坐的中年男子一直面帶沉思之色,此時便插口問道:“請王大人恕在下無禮,在下尚有一個疑問,想請傅四姑娘解惑。”
王襄笑道:“無妨的。”又對傅珺道:“方才忘了和你說了,這位是田先生。”
傅珺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