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這樣子,她真是擋又不是,不擋又不是,掙扎忙亂中瞥見案上擱著的藥碗,便又去推他:“總要……先……吃了藥……”細碎的語聲連不成一句整話,半吊在腿上的褻褲欲墜不墜,隨他的動作晃動顫抖,若風中柳絮。
“你就是我的藥。”他俯在她耳邊道,旋即便堵住了那張又想說話的紅唇……
第697章
也不知過了多久,簾外的窗紗映出日影,斜斜地,向著西邊傾了一傾。院子裡傳來不知名的鳥啼,清越明淨,越襯出這庭院的安靜。
正房的東梢間兒裡,亦有著一種暴風雨過後的安靜。
屋裡的空氣仍殘留著幾許靡豔與甜膩,不過,傅珺的喘息已經完全平定了下來。她一件件地穿好衣物,又幫著孟淵著上了裡衣,再向他身上蓋了層薄被。
到得此時,她才能真切地感覺到,孟淵確實傷得不輕。
以往每每事後,他總是精神熠熠,一臉的神清氣爽,此時的他卻是額頭見汗,閉了眼睛安靜地躺在榻上,好在臉色還算紅潤,肩頭的紗布也還乾淨著,並沒血跡滲出來。
傅珺的心又開始絞得發疼,那些責備的話語在胸中盤來繞去,湧出口時卻變成了:“你現在覺得如何?”
孟淵睜開雙眸,低沉一笑:“我自是好極。你呢?”
傅珺一時間怔住了,須臾便即明白了他語中之意,也不知該作何表情才是,只得加重了語氣道:“我問的是你的傷。”
“小傷爾,不必擔心。”他語氣懶散地道。
傅珺不再說話,自向前傾了身子,輕手輕腳揭開紗布,去看他的傷口。
那一處箭傷便在右肩,外表看來傷口並不大,不過成人一指粗細,卻是自後背而入,直透至頸窩下方而出,幾乎是貫胸而過。可想而知這一箭的力道,若這箭再偏上幾分……
傅珺不敢再往下想,臉色已是變得一片慘白,顫著手重新裹好紗布,問:“這一箭……並非敵襲,可對?”
背後中箭,中箭後孟淵又是如此諱莫如深,傅珺直覺這一箭絕非戰場受傷那樣簡單。
孟淵抬眼看她,淬了冰的眸子裡飛快地掠過一絲讚賞,道:“軍中確有內奸。我是被人從身後偷襲的。”
傅珺的臉色越發蒼白起來。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可查出來是誰了?”
“查出來了。”孟淵語聲淡漠,神情極冷,“是二哥原先的手下。”
孟瀚?
傅珺一時間怔住了,眼中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
這答案顯然超出了她的想像。就憑孟瀚這種混在女人堆裡的公子哥兒。能有這般手下?這種能為?
“可作得準?”傅珺問道。臉色仍舊蒼白如紙。唯一雙眸子恢復了往日的澄澈:“以我對二爺的瞭解,他不像是能做出此事的人。”
“我亦如是想。”孟淵頓了頓,復又神情淡然地道:“二哥只怕是有些小心思。然此等行徑,論手段、論魄力,皆高出他太多,此事應是有人嫁禍。”
孟淵的語氣十分淡漠,對孟瀚的評價亦很冷靜,彷彿論及的並非親人,而是陌生人一般。
“嫁禍麼?”傅珺喃喃地道。
殺掉孟淵,嫁禍予孟瀚,這是什麼道理?莫非那嫁禍之人希望溫國公府起內訌,或者是想讓孟瀚背上謀殺的罪名?
“我還在查。”孟淵說道,眸中冷意森然。
下手的乃是孟瀚原先在五軍營時的一個手下,叫做陳喜來,因捉得一手好蛐蛐,孟瀚便將他提上來做了小旗,稱得上是孟瀚的親信。
這陳喜來偷襲孟淵後便失了蹤,兩天後戰場清點屍身時,孟淵才知他已經死了,屍身上還藏著一封孟瀚的親筆信,信中說“外室子辱我親眷、設計陷害至親”,隱晦提及吳晚被孟淵設計落水一事,並叫陳喜來“伺機出手、以解心頭之恨”。
然而,也正因了有此一信,孟淵反倒起了疑。
孟瀚與陳喜來的關係雖近,然也只是酒肉朋友而已,又非刎頸之交,就算孟瀚有心謀害,又怎會將如此大事輕易託付給一個普通朋友?且這陳喜來明明箭法精熟,卻一直在軍營裡默默無聞,此處亦十分古怪。
只是,這事若要細查還需時日,上午一俟回了京,孟淵便立刻稟明瞭劉筠並何靖邊,以聯調司的力量,想必查清此事亦是指日可待。
“你不必憂心,此事我已交給聯調司了。”孟淵說道,看向傅珺的眼神溫柔如水。
傅珺點了點頭。
孟淵受傷,她這心裡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