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長子失蹤,屆時程甲為南山會主腦之一的事情就會披露,我那個好二弟可是他的保人,只怕就得進詔獄。”說到這裡,他的眼中閃動著興奮的神色,“傅庭可是那賤婦的心頭寶,眼見著嫡親的兒子下了詔獄,那賤婦必是生不如死。”
他一面說,一面終是“呵呵”笑了起來,那笑聲輕飄而虛渺,有若鬼哭,讓人不寒而慄。
傅珺轉開了眼眸,望向門外。
雨點打在階前,燈火下的青磚地泛出微光。
良久後,傅莊終於停了笑聲,看向傅珺:“說起來,我有一事不明,還想請郡主娘娘解惑。”
他此時的語氣倒是異常恭謹,就像是屬下對主子的態度。
傅珺心頭微凜,眼角餘光向外瞥了一眼。
何靖邊與孟淵皆立在院門處,似是正在說話,不過,以他二人的武功,房間裡的談話他們不可能聽不見。
一時間,她的心情有些複雜,悄然轉開了視線。
“請問郡主是如何識破的?”傅莊的聲音再度響起,打斷了傅珺的思緒。
她抬起頭看了看他,反問:“識破什麼?”
“說來雖是兩件事,其實也是一件。一個是我隱去的身份,一個便是我們今晚的行動。”傅莊說道,眉頭皺得極緊,“你是如何查知我乃‘南山會’尊主的?就因為大功坊與長樂坊的案子?”
傅珺忍不住啟唇而笑:“大伯父也太自負了,您就沒想過,元和十八年田莊案,死者密藏的劉競通敵罪證不翼而飛;長樂坊一案死者臨死前曾提出檢庫,聯調司後來查出**糧庫少了兩萬石糧食。。pbx。這兩起案子,可皆是直指逆王劉競的,劉競身邊除藏劍山莊外尚有一神秘組織,這並非什麼秘密。有此兩案,三尸案與南山會自然便能在一起了。”
傅莊的臉色變了變,復又溫文一笑:“倒是我疏忽了。”
傅珺笑道:“既是話說到了這兒,索性我再說清楚些。自從初步確定您不僅是三尸案真兇,亦是南山會首腦外,我便想起了一件很久以前的事。”她略略一頓,清亮的眸子望向傅莊,“您與逆王劉競搭上關係,許是從元和十一年我被拐那件事開始的吧?”
傅莊愣了一下,神情一下子變得極為複雜。
他定定地看著傅珺,良久後方微嘆了一聲:“你連這都知道了?是涉江說的?”
如此久遠之事,除非涉江親**代,否則不可能有人能查出來。
傅珺盈盈一笑,語聲清若山泉:“不是,大伯父。此事並非涉江告訴我的,而是我自己推匯出來的。”
傅莊霍地抬起頭來,一臉的難以置信。
“我知道大伯父不信,可您大約是忘了,打小兒我的記性就特別好,凡過眼之事便絕不會忘。可巧我就想起了我被拐那晚的一些細節,就此斷定涉江有問題,我們暫且將之稱作線索一。”傅珺不疾不緩地道,神態篤定。
“再說線索二。如月自殺、茜靈砂、阿淵被刺,這些訊息一再被人洩漏,很顯然,涉江便是洩漏訊息之人,而她所洩漏的訊息裡,茜靈砂與三尸案緊密相關。由此我認定,涉江與三尸案的兇手——也就是您——是屬下與主子的關係,而您身後又有一個神秘組織——亦即南山會——與劉競相關,此乃線索二。”
說到這裡她停住話頭,莞爾一笑:“再轉過來說一說線索三。我一直在想,這個所謂南山會是如何與劉競牽上線的?這中間總要有一個契機,或者說,您總得交上一張投名狀,才能讓劉競信了您。元和十一年的拐案,是藏劍山莊與劉競的第一次聯手,巧的是,涉江也在那件事裡出現了。由是我推斷,南山會與劉競的初次聯手,應該也是在元和十一年的拐案。不過,盧瑩的突然出現卻壞了你們的大事,此乃意外,我並沒算進去。”
傅莊此刻的神情不只震驚,亦有著隱約的歡喜,看著傅珺的目光又變得狂熱了起來,笑道:“早知郡主聰慧,卻不知竟聰慧如斯,果不愧郡主高貴的出身。”說著他笑意微收,眉頭再次蹙起,“不過,我還是想知道,郡主如何知曉我們會有所行動,又如何算準是在七月初十那天?此乃我臨時決定的,我的人更一直暗中緊盯郡主等人,並未發現有何異動,按理說,蕭紅珠那數百黑甲軍,做成此事是極容易的。”
見他如此執著於“真相”,傅珺眼中劃過一絲瞭然。
前世她也接觸過此類罪犯,因為長年逍遙法外,他們會有一種本能的自負,而一旦被抓,他們首先想到的不是害怕與懺悔,而是“我到底什麼地方做錯了才會導致被抓”。